文 | 三模冗余
以本次新冠疫情中某些国家的群体免疫设想为背景的中篇科幻架空小说《荆棘王冠》现于新潮沉思录首发连载,今天为第五期。(往期见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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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接触
“杰森,伯纳德,约翰。是你们吗?”
“我是张与非,你们可以叫我张医生,我是面向你们三人的实验项目的负责人,你们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这位是我的助手金俊贤,金医生,未来几年我们就是一起工作的伙伴了。”
“这位是李然,李医生,她负责你们的治疗和健康管理。如果有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她。”
“我们的名字都写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胸口,方块字下面是英文,“背后也有。”
“我们是三个字,我的简单一点,金医生复杂一点。李医生是两个字。还是很好分的。”
“以后我们就都要戴面罩了,到时候你们可以看这些字来叫我们。”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和疾病斗争的伙伴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中间那个最弱的中国人看起来是头目,正在努力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
他右手边的那个女人,挑着细眉,表情很凶,上下打量了他们几下,嫌弃地撇过视线。
他左手边的男人,奇怪的、深蓝色的短发根根立起来,连眉毛也是蓝色的,正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们,真让人不舒服。
他们在约翰三人的面前戴上了面罩,走过了那扇紧闭的门。
一个戴着护士帽的粉红色大汽油桶跟在他们身后,看起来非常滑稽。
“你们先戴上这个翻译耳机。”
蓝头发从汽油桶的帽子里拿出三对红色的耳夹分给他们,戴上后果然会听到翻译的声音。
“这位是你们的机器人护士乐乐,它会每天给你们测体温,血压,还有一些别的数据,早中晚三次。”
头目指着汽油桶说。
“像这样把手腕伸进去就可以了。”
为了给他们演示,中国人把被橡胶包裹的右手和小臂伸进了机器人张开的大嘴。
“就这样等大概5分钟就好了。”
他话还没翻译完,那个汽油桶的脑袋就变了颜色,开始呜哩哇啦的叫起来。
“异常,指标严重异常!”
凶女人手腕上的通讯器也跟着叫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哥,技术科他们好像昨天升级了固件。听说加强了报警功能。”
“乐乐,刚才是误操作。”
“它怎么还不停下来啊?”
……
最后,是凶女人直接按了开关,汽油桶断电重启了。
“咳咳,”中国头目的声音有点尴尬,“一点小意外,明天开始我们会调整好的。”
“因为还要确认你们的健康情况,所以你们还不能出这个房间。
“等确认好了,就可以穿上防护服出去了。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们的。
“这五天就放心休息吧。只要每天定时配合乐乐测量就好了。
“网络都可以使用,但是暂时只能下载和浏览,不允许上传数据。如果有特别的上传需要,就告诉我们,没问题的话会帮你们处理的。
“房间设备的总控台在门口这里,你们可以跟着指南登录自己的声音,就可以声控了。”
“今天你们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多喝热水,别熬夜。我们明天见。”
中国人说完,又让乐乐从肚子里掏出他们的晚饭,就回去了。
饭还挺好吃的,加了很多白胡椒的鱼汤让人放松下来。
中国人口中的“明天见”并不是一句客套话。中午的时候,头目又来了,试图和他们聊天。晚饭的时候又换了那个女人,她倒是不多废话,打开床尾的显示屏端详了一会就回去了——那个果然是监视器啊。
第二天又是那个蓝头发。他们在轮流地监视他们。
五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今晚岛上会集中播放一部电影,我帮你们调好了立体投影和定时,一定要看啊,非常精彩的!”那天中午,头目说。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们还能不看不成?
于是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他们三人又聚到了沙发上。
总觉得这几天的发展和一开始预想的不太一样,好想吃爆米花……
起伏的海浪出现在客厅中央,叫做《歌唱列岛》的电影开始了。
……
“救命,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的母亲吧。”
在小渔船上哭泣,手掌粗糙宽大的人。
“那些渔民完全疯了!他们怎么敢集体偷渡?!这会引起战争的!”
在明亮的办公室里怒气冲冲,西装笔挺的人。
“都是些普通居民,他们说岛上的医生和护士全都倒下了……”
“还有小船在过来……防卫平台根本收容不了那么多人!”
“作业的渔船收到大量求救,沿海也发现……”
“机场发现……市面出现恐慌性抢购……”
“紧急交涉……如果事态失控……”
通讯两端,心事重重的人。
“你也疯了吗!如果战争爆发……”
“那也不过就是一死而已……至少要让我们的人民活到那个时候!”
下定了决心,走向演讲台的人。
绘着红十字,静静停泊在海中的大船,起锚了。
紧随其后的,是大大小小、花花绿绿,运着或者拖着建筑材料,甚至本身就是建筑材料的,更为庞大的船队。
……
“开往岛外的航班已经取消了,重复一遍,开往岛外的航班已经全部取消了。”
在候机大厅里,一个人抱着三线琴,背着小小的行囊,茫然无措的少年。
“奶奶!奶奶!”
混乱的港口,绝望的人群,南下的拥挤船只,与家人失散的,哭泣的少女。
……
“这什么呀?”杰森刷着牙从浴室里出来,“她就不能打个电话吗?”
“她的手机丢掉了,嘘——”
“中国的傻丫头,难怪会把奶奶也丢了。”
“不是中国人,”伯纳德的表情很严肃,“这是日本人,或者说,是中国人控制的日本人。”
“哈?日本人不就是中国人的一种吗?”约翰被搞迷糊了。
“呃……你们两个高中没学过吗?”
“我退学了。”
“我忙着练游泳。”
面对两个理直气壮的半文盲,伯纳德只能叹气,给他们解释起来——
“日本是中国东边的一个岛国,一直是独立的。
“几百年来,她一直是我们在东方最重要的盟友。
“但是,30多年前,中国利用了第二次疫情,故意在日本的南部岛屿散布病毒,盟国的海军力量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们趁机侵入了冲绳,以大量居民为人质,胁迫日本退出联盟。
“被中国军队控制的日本政府,同意他们对自己的国民进行无限制的监视和搜捕。
“上百万并没有发病的日本人,被强制送到国土最南端的热带离岛和最北端的寒带地区。中国人在那里建立了大规模的集中营,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再回来。”
“原来这么惨的吗?!”两个半文盲目瞪口呆。
“所以这个电影就是给我们洗脑。”
“那你还看那么认真?”
“我好奇,这里会怎么描述那段历史。”
哦——书呆子果然不一样。
客厅中央,故事还在继续。
……
“我叫苍,是本地的歌手哦。”
“苍?是花朵的意思,还是颜色的意思?”
“是大海的意思啊。”
小岛上,草草搭建的轻症病房里,少年和少女相遇了。
“我叫凛,是东京人。”
“喔,幸运!是都市人呢!要听我唱歌吗?”
“不要。”
“哎~听一下嘛~我本来打算去首都出道的呢。”
“你的嗓子已经哑了,还有,咳嗽就戴上口罩!”
“都市小姐好严厉呢。那我弹三线给你听吧。”
他们渐渐熟悉起来。
……
“中野老师,您去那里演出会有危险的!”
“我可是和最专业的医护们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危险啊?”
气质优雅的老妇人开朗地笑着。
“那可是瘟疫岛啊!”
“胡说什么呀,田中君。那可是歌的故乡啊。对不对,新垣桑。”
“哎~歌之人去歌之岛,怎么会有问题呢?”
“怎么新垣老师也……”
“别说了,田中君,你该为我们加油才是。”
“把大海和南岛当做舞台,为需要歌的人们歌唱,有几个人一生能有这种机会呢?”
“如果去不成,我们会没办法成佛的。”
两位银发老人相携起身,对呆滞的青年轻轻点头告别。
……
“凛呀~中野老师和新垣老师要来这里啦!”
“哈?那是谁?”
“你不知道?!很有名的啊?过去著名的歌人,我毕生的偶像啊!”
“哦……”
“啊~要准备一下,别看书啦,凛~”
“笨蛋,不要打扰我复习啊!”
“你这么聪明,少看两天书也会考上医学院的。”
“笨蛋是不会理解的。”
……
梦想成为医生的少女气鼓鼓的,让约翰想起了小时候的妹妹。他也开始认真看起来。
……
“新垣夫人,要开始了呢。”
“都准备好了呢!中野夫人。”
两位老人身穿盛装,怀抱三线,在昏暗狭窄的长廊里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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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响起来了,长廊消失了,她们来到了人群中。不,并不是长廊消失,而是变得透明了,在墙板之间的接口处还能看到参差接驳的电线。
……
“原来这墙还能这么用?!”
杰森还站在那里,叼着牙刷。
……
“我所出生的小岛的大海,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墙壁上出现了起伏的海浪,老人们就像踩着浪花走出来一样。
“在沙滩奔跑,沾满白沙,
“合着海浪唱着夏天的歌。”
病人们围坐在长廊两侧,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护士坐在他们中间。
“如果轻风扬起,就远行去吧,
“宝石一样的你呀,去闪闪发光吧!”
老人们一边弹唱着,一边向前走。
“如果感到疲惫,就回转来吧,
“沾满白沙的我呀,还在这里呀。”
观众们拍手应和着。
“和小岛一起,唱着那时的歌。”
观众们也开始唱起来了。
“我的歌没有变,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疲惫的时候,来依靠我吧!”
少年捧起了三线。
“因为我喜欢你,这心意不会变。
“所以疲惫的时候,请听我唱吧!”
少女气呼呼的脸颊染上了蔷薇色。
业余的导播发现了这可爱的一幕,手忙脚乱的指挥同伴调整摄像头,却忘了调动麦克风。
“大海和小岛和我啊,想看到你的笑容。”
少年和少女无声的影像,就那样越过了大海。
“诞生了你的这个温柔的世界,
“让她变得幸福吧!”
从电视上,病床上的老婆婆,再次看到了心爱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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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还挺好看的。”
“如果那两个主唱再年轻个50岁就好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老的老太太!”
“嗯……”
约翰觉得伯纳德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你这是……哭了?”
“因为拍的很好啊,最后能找到奶奶真是太好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洗脑吗?你这是被洗了?”
“就算是洗脑,拍得好就是好啊。”
伯纳德拿下眼镜揉着眼睛。
完全不明白书呆子的想法。
总之都是中国人不对就是了!
第十三章 暴露
“电影最后,说是改编自真实事件。所以我在网上查找了中野和新垣的生平。”
第二天上午,眼睛还红着的伯纳德把手机改成外放投影模式,拉着两名同伴在沙发边分享自己的发现。
“很奇怪。她们确实都是真实存在的歌手,在本世纪前30年很活跃。但是从50年8月开始,关于她们两个所有的新闻都消失了。”
“难道不是因为退休了吗?”约翰问。
电影里两个老太太还是力排众议复出的。
“不,她们先后在40年代退休,那之后,你们看……”
伯纳德打开一个网页。
“新垣的欧洲粉丝会,在那之后一直每两年组织去冲绳拜访她,最后一次是49年圣诞假期。
中野的粉丝们在她生日的时候,也会在网站进行纪念活动。也是只持续到49年。
这些都是坚持30年以上的死忠粉,怎么可能因为疫情和政治轻易的放弃?他们就算冲到日本去武装保卫偶像我都不奇怪。”
老一辈的所谓东亚狂热是这么可怕的吗……
“她们年纪确实很大了,所以我又查找了更年轻的日本艺人。”
伯纳德调出了很多页面,一大堆容颜靓丽,打扮复古的男男女女跳出来。
“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50年8月,曾经繁荣的日本娱乐圈,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那之后,只有新闻板块才能提到日本了。
“所以,50年的夏天一定发生了非常、非常不寻常的事,”伯纳德最后总结。
杰森不以为然,“他们可能都被中国人抓起来了,毕竟大家都知道,中国人不喜欢娱乐。”
“但亚洲以外的粉丝应该还在啊,”伯纳德反驳。
“伯尼,昨天你说过,第二次大瘟疫时,中国人故意在日本散布病毒,引起了全球流行,是吧?”
昨天晚上,听了伯纳德的话后,约翰一直有一种奇怪的错位感,这时候他猛然想起来了。
“书上说过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是6月,入夏后。”
“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你现在就可以自己搜索一下。”
“我的祖父死于50年的第二次瘟疫。他是港口区的警察,是我们那里最先感染的一批人。我还见过他发病前最后的照片。”
那是大扫除时玛丽亚发现的,在储物间最深处的相册里,反复打湿后皱巴巴的一家五口的合影,后面紧接着,就是四张遗像——
“照片里他穿的是大衣,他是在50年的春天去世的。第二次瘟疫开始的时间绝对在夏天之前!”
“这……怎么可能!”伯纳德大惊失色。
“是书上错了呗,”杰森说,“我相信约翰,谁会把自己祖父过世的日子记错啊。”
“那么杰森你呢,你家那时候什么状况?”伯纳德问。
“别问我出生之前的事。”
“我的家人那时候都躲在乡下老家,并没有人去世,”伯纳德一边说一边开始搜索,要再确认一下第二次瘟疫的时间……
“确实是6月,所有都是6月。”
他惊恐的抬起头,看着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两个朋友。
这时候,有人敲门。
中国人的头目来了,伯纳德赶紧关掉大部分页面。
“啊,你们在找新垣婆婆的信息啊。”
中国人很感慨的样子。
“我爷爷可喜欢她了。你们不要在这里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资源都很全。还有这里可以找到大部分的流行音乐。”
他要过手机输入了几个网站,伯纳德吓得脸都白了。
“那部电影真的不错吧?后来鸠海建市仪式上,她和中野婆婆也一起出席了,她们是名誉市长呢。”
“鸠海市离这里很近,是50年建立的填海都市,那时候因为外国驻军,这一带疫情都很严重,不光我国和日本,连东南亚国家的压力也很大,最后中日政府决定结成更紧密的合作关系,这个研究院也是那时候成立的。”
“等你们的病情被控制住了,我可以申请带你们过去看看。”他大概是笑了一声,“不过得等天气凉快一点才行,夏天穿普通防护服出门太可怕了。”
明显是笑着说什么“研究”啊“控制”啊的你更可怕……
头目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很快离开,他宣布他们三个的身体状况都调整得很好。下周开始就要进行药物实验了。
“你们不用害怕。之前已经进行了两轮实验了,效果很好,没发现毒副作用。这种药物会干扰你们体内病毒的蛋白质合成过程,让病毒复制出来的子代失去传染性。”
“我会每天都注意你们的身体状况的,一旦有危险就立刻停止。”
哦,我们还真特么的谢谢你哦!
尽管心中忐忑不安,签了卖身契的约翰三人也没什么其他选择,周一的时候,中国人就开始盯着他们服药了。
买了那么多血液之后,还要玩这些花活儿,真不愧是中国人。
绿色的药片并没什么特别,他们吃了几天,既没觉得有哪里变坏,也没发现哪里变好,很快就习惯了。
杰森在阳台锻炼身体,约翰也加入他了,伯纳德则花了大量时间泡在亚洲的网站上,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那天半夜里。
约翰是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惊醒的,隔壁床的伯纳德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头。
“伯尼?你头疼?”
他发现朋友一身冷汗,床单已经湿了,额头却滚烫。
伯纳德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胸口像压着一座冰山,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你坚持住,我去叫人。”
“等等,”杰森也醒了,他拿来温水和热毛巾,“别叫中国人,伯尼一定能挺过去的。”
“开什么玩笑?!”
“他就是吃中国药才这样的!伯尼,来,多喝点水,把晚上的药稀释掉。”
“这不可能的,他需要医生。”
“那些不是医生,是屠夫!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特么很知道?!”
“看看窗户外面!”
“现在哪有时间看外面!”
“远处那小块红色灯光看到了吗!隔几天阳台下面那条路上,就有冷冻车向那边开,我之前用相机放大看过,那是一个逆十字!”
“这和伯尼有什么关系!”
“逆十字是魔鬼的标志!你还记得伯尼说的吗?中国人在日本南端建立的热带集中营?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中国人拿我们做实验,然后在把尸体装车丢过去!”
没等约翰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阳台外面的螺旋通道被雪白的车灯照亮了。
“让开,让开!他需要急救!”
阳台内外的门向两侧敞开,那个女人像一支箭一样冲进来,一辆看起来像白色棺材的诡异车子跟在她身后,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中国人。
“杰森,约翰,伯纳德应该是过敏了,他需要急救。”头目过来拉着他们俩。
“别假惺惺了!你们要害死他!”杰森怒吼,一把推开他,冲向那个女人,她正在拿着什么机器往伯纳德的喉咙里伸。
两个中国人挡住了杰森,他们扭打在一起。
约翰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是当头目站起来试图去拉杰森的时候,他还是伸手制住了他。
杰森是个强壮又灵活的家伙,他很快甩开了拦截,挥拳冲向那个女人。
“别动他(她)!”
杰森的喊声,和头目的喊声混在了一起。
被约翰压住的肩膀突然迸发出了惊人的力气。
混乱中约翰完全无法思考,他本能的抓紧那只手臂,用力再用力。
呲啦——
他的手中一轻。那个中国人冲了出去。
“与非!”
女人痛苦地惨叫。
挣脱的瞬间,中国头目横起手肘,把自身当作武器,全力撞向了杰森。
挥出的拳头因此落了空。
大半边的防护服上衣,还留在约翰手里。
约翰的后背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他失去了意识。
他最后看到,杰森的身体也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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