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麦子又熟了 | 杨乃悟

3天前，经济观察网报道了四川音乐学院三位女教授被纪检机关带走的事情。

 

这三位老师分别是川音声乐系副主任邓芳丽、系教授费莉、杨婉琴。从今年春节开始，四川音乐学院一直被学生们的家长举报存在招生腐败。

 

可能是预感已经被纪检机关盯上了，今年6月15日，四川音乐学院自己组织了对声乐系的巡查。不久之后，三位女教授陆续被带走。

 

问学生要买路财，也一直是这所学校的光荣传统。这样的新闻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川音出现了。2015年时，川音的声乐教授孟新洋曾因为收受9名考生88万元而被判刑。

 

超女出道的谭维维也毕业于川音，她曾在采访时讲过自己以最后一名考入川音，不得不交几万块建校费的故事。

 

为了筹措这笔钱，谭维维母亲四处借钱、贷款。以至于谭维维进校后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赚钱。

 

一位川音的学生告诉乃悟，收钱包过的事情在川音并不是什么秘密。据她所知，有些老师甚至会把学生发展成为下线，帮忙寻找有需要的“客户”，而后学生就能获得分成。

 

艺考生考试一共两到三轮。第一轮为全省的专业联考，第二轮为高考，也就是文化分。而有些知名院校，并不只看联考成绩，还会组织校考。

 

前两轮都很简单，第三轮非常主观，操作空间极大。

 

整个事情里，最有意思的是家长们向四川省纪委举报的时间：

 

今年春节。

 

在过去，外地学生包进川音的收费是18万。

 

2019年底，邓副主任调入声乐系，价格涨到了25万一个人。40%的涨幅面前，猪五花就是个弟弟。

 

邓主任的价钱不是白涨的，他还有同伙，在另外两个女教授配合下，她们分工协作明确，运转高效，连赃款都是统一保管。

 

他们还要想办法绕过学校的各种措施。比如川音临时设置考场，比如去掉最低、最高分，取平均分、不得穿着任何标志性服饰等等。

 

但是，只要你有钱，邓主任有的是办法。

 

她们会提前收买好安排考场的工作人员，确保交钱的学生是在自己负责的考场进行考试。

 

而后，她们又会提前和同一批参加评审的老师们打好招呼，拿出被照顾考生的照片给她们提前观看，加深印象，这样就可以让交了钱的考生们顺利通过考试。

 

当然，仅仅是打招呼是不够的。这些老师会提前去培训机构熟悉这些考生，这些专业指导当然收费不菲。

 

负责给考生们培训的机构，当然也要看邓主任的脸色：

 

送钱多的，多给名额。

 

川音的同学还告诉乃悟，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行贿的学生都是水平不够。老师在收钱前也会先考察你的水平，再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有些同学和家长纯粹买一个心安。

 

作为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之一，川音曾培养出过诸多名人。前有刘晓庆、李云迪，后有李宇春、何洁。2017年，川音有超过10万名考生报考，录取人数不超过3000人。

 

乃悟看了一下，每年声乐系都会招收不少的学生。以今年为例，川音涉及演唱专业省外招生人数就达到接近千人。

 

这么多人报考，邓主任非常忙碌。经济观察报的新闻里，每到招生季前，邓主任都会不顾家人反对从美国匆匆赶回国内：

 

“我要回国割麦子。”

 

就差说一句我是农民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