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爷爷奶奶你敢答应吗 | 郝大星

湖南省的很多老人最近过得不太好。11月22日，当地的警察叔叔公布了一个数据：

湖南327家民营养老机构中37家涉嫌非法集资。

多家媒体对一家叫爱之心的养老机构做了详细报道。

2014年，爱之心一期养老公寓陆续建成，地处湘江河畔，面朝橘子洲头。

老板干罗佳雇佣了一群来自广西桂林的营销人员，开始在湖南主要城市的“地推”，足迹遍布公园、超市、小区和菜市场。

桂林是南派传销重镇，他们的方法和传销组织差不多，比如给老人送油、米，请老人吃饭，带老人出去旅游：

爷爷奶奶喊得特别甜。

不经意间，他们会向爷爷奶奶们推荐起自己的养老公寓，投11万元，每年可获得1.3万元利息。只要投资，入住养老公寓还能打7.5折。

根据长沙市天心区政法委的情况通报，截至11月26日，爱之心涉案金额达到5.05亿元，涉及的受害人数达到3972人，平均每人交给爱之心12.7万元。

长沙有143万60岁以上老年人，养老机构不到200家。老龄化速度提高和养老机构数量的矛盾中，催生了一系列问题。

老人们很希望找到一个条件好的养老场所，在一声声“爷爷奶奶”的叫声里，他们拿出了毕生积蓄，购买了爱之心的会员卡。

4000老人竞争200个床位，这些老人中，有教授，有政府公务员和全国人大代表。付出了数十万元的代价后，就算能住进去，也要支付床位费、护理费、伙食费、管理费等费用。

但老人们的钱，并没有被善待。

每拉来一个老人办会员卡，销售团队可以提成18%-25%，大星算了一下，桂林帮从该项目上拿走了近亿元提成。

王朴石说，怪不得最近街上的米粉店都少了。

公司创始人干罗佳也没有亏待自己，他在长沙一口气买了十套房子，还斥巨资收购了当地一家P2P公司。

事后老人们才发现，以前销售团队经常带他们参观的公寓楼，其实是爱之心租用兴隆村土地搞的小产权。

虽然每年土地租金不到80万，公寓也只能容纳200个老人，但爱之心在账本上记录的公寓建设工程款高达:

9230万元。

除了付租金之外，爱之心还要负责安置兴隆村70名村民的就业，平均月薪4000元。澎湃新闻记录了村民们工作的场景：

小食堂光洗碗的就有三四个人；水电主管打开水箱，居然不认识水表。

高昂的建设费用、销售提成和人力成本之下，长沙当地的养老产业人士计算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爱之心根本没打算赚钱。

这些情况并不是没有被大家注意到。澎湃新闻报道说，早在2016年当地媒体就披露过爱之心非法集资事宜。

2017年10月底，长沙市天心区就组织各部门约谈了爱之心，要求公司立即停止一切违法违规活动。

结果，2018年，5月，长沙市民政局相关领导考察爱之心，表示会大力支持公寓养老福利机构的健康发展；2018年，爱之心公寓二期被天心区列为政府重点工程项目……

一些老人告诉记者，销售人员就是在那时告诉他们：

二期会比一期还豪华，领导背书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