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了解 | 瞎爷

今天是2019年的6月7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周五，一年一度的高考日。

可怜天下父母心。祝所有的考生都能如愿以偿。

感谢两千多年以前投江的屈子大夫。今天我们过节纪念他。

01

昨天写了一篇《关于高考的闲言碎语》，谈了一些我对于高考的零碎的认知。

有位叫“一个都不能少”的朋友留言说：

批评一下瞎爷，说了教育不说重点，给大家指了条路，继续在这里功利世俗下去，没错，但是不够好，我来说两条。

第一条，教育，最大的价值是教你认识世界，独立判断，然后是学会学习的技能。

第二条，互联网，曾经以为互联网能够大开民智，让社会飞速发展，结果发现其实没用，只能让蠢人更蠢，聪明人更聪明，原因参见第一条，问题出在教育。

就这样…

他说的对不对？对极了。所以，昨天一整天，我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

好的教育能带给我们什么？

我查看了知乎上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到了这样几条：

不敢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至少能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的命运。

也许是阶层的流动吧，那些处在中下层的孩子可以有向上攀爬的动力。

至少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层次。

生理上，教育使人更健康且寿命不断延长。精神上，教育帮助人类认识自我、丰富自我。

教育能带给人不同的体验、文化、视野。

教育就是构筑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方法论。

教育能消除外在以及内在破坏人类思想、关系、和爱的那份恐惧。

教育能带来思维方式、视野、平台、朋友圈。

在我看来，好的教育最大的作用是开启我们的天智，让我们更聪明，传承人类先辈对世界、人生、宇宙的认知，并像梯子一样，让我们的智力更高，更文明，更聪明，更开放。

好的教育让我们更清醒地认知自己和世界，让我们更有远见，更富有智慧，更勇敢。

至于要饭棍、金饭碗之类，倒是等而其次，形而下的问题。

这是好的教育，那么不好的教育呢？

不好的教育让我们更封闭，更偏执，更恐惧，让人性里的黑暗和邪恶更具有破坏力。

很多人知道安徒生是伟大的童话作家，其实，他还是一位伟大的三位作家。他在《光荣的荆棘路》里这样写到：

在黑暗中坐着一个人，他要量出月亮离山岳的高度。他探索星球与行星之间的太空。他这个巨人懂得大自然的规律。他能感觉到地球在他的脚下转动。这人就是伽利略。老迈的他，又聋又瞎，坐在那儿，在尖锐的苦痛中和人间的轻视中挣扎。他几乎没有气力提起他的一双脚： 当人们不相信真理的时候，他在灵魂的极度痛苦中曾经在地上跺着这双脚，高呼道：“但是地在转动呀!”

在我心目里，他是一位伟大的教育者。他关注每一个心灵的开放，就像关注每一朵花的开放。

02

其实这里有个镜像问题：穷人为什么贫穷？

英国的撒切尔夫人曾经说贫穷是一种个性缺陷。而乔治奥威尔则说：贫穷的本质在于消灭了未来。

有句话叫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贫不择妻。贫穷让人陷于短视，只看到眼前，就像我们养的鸡，只关注眼前的食盆里的米粒，缺乏远见。

因为缺乏远见，所以没有未来。

你看看你身边的所有的人，所有的家庭，凡是重视教育的人、家庭，都是有远见的父母。他们知道，教育是望远镜，是梯子，是桥梁，是翅膀，是未来。

所以，在教育资源还相对贫乏的情况下，才会有学区房的挣扎，有择校生的困苦，有高考移民的龃龉。

所以，才会有胎教，有不能输在娘胎里的焦虑，有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痛苦，才会有孟母三迁的传说。

03

刚刚看到微信上一位朋友发来的一段文字，谈她读昨天文字的感受。她的情况我不是太了解，只知道是一位在北京的声乐家或者歌唱家：

瞎爷晚上好。今天看您写的高考的文章特别有感触，您说的城市、专业和学校我全部选对了。

我出生在湖南邵阳（一个很小的城市），当年考上了天津音乐学院声乐系，全国只招9名，7名考生面向天津，另外两名面向全国。那时候很多湖南考生都考湖南师大、师专，但我一是不愿意当老师，二是不喜欢呆在湖南一辈子，当我高中学声乐时我就想考北京、上海和天津，尽管难考但我会努力。现在看来，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04

昨天的文字里提到了中国的接受过本科教育的人数占总人口的比例不到4%，合计专科以上不到总人口的7%。

很多人不相信这个数字。

有个数字更让人觉得不相信：

这是事实么?是事实。

当我们所谓的生活在北上广深之类的城市，习惯了空调星巴克高铁WiFi美剧，我们稍稍回头，稍稍往下看一眼，就会发现，那个真实的中国，真实的世界，不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样子。

前天早上，我从公园跑步回来，牵着我们家的狗哒哒，走到小区前面的十字路口。迎面走了两个民工模样的人，一男一女，显见是一对夫妇。

两人看哒哒的神色，是那种喜爱怜见的眼神和表情，让人想起来，也许在遥远的老家，在他们自己的农家院子里，也曾经有这样一条狗。

忍不住和他们聊了两句，说是附近工地上的农民工，老家是贵州铜仁的。两个人都是五十岁，有两个孩子，大的结婚了，小的在贵州读大学。问孩子学什么专业，两个人都憨厚地笑笑，说不知道，他们不懂。

我说两口子都出来打工，家里怎么办。两个人说，没有办法啊。

两个人的面相，那么老实，善良，憨厚，本分。

我想起来我以前服务的那家公司，有很大的一块业务板块是建筑施工，因为长三角已经招不起建筑工人，就大量使用贵州、四川等地的农民工。每年开春，招聘了多少四川、贵州的农民工，是衣蛾很重要的考核指标。

这些农民工，很多人是山里人，文化低，再就是回家没有取钱的地方，因为没有银行，没有自动取款机。所以年底发工资，都是发现金。有一年居然发了几个亿的现金。动用了附近好几家银行的现金库存。

我开始的时候，特别不理解，心想给他们半个卡不就行了。

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浅薄。

中国的现实就是这样。

农民工一般都是年底一次结算。很多人回家坐火车，身上揣着这么多现金，有的难免紧张。好像每年春节期间的新闻，都有农民工在火车上神经错乱，撒钱的消息，说有人要抢他的钱。

有很多时候，我们真的不了解中国。

美国短篇小说之王欧亨利说过：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过上体面生活的愿望，即使那些沦于社会最底层的人，只要力所能及，都愿意回到比较高尚的生活，人性的内在倾向是弃恶趋善的。

05

今天是端午节。

纪念屈原，是因为他爱楚国。爱楚国的百姓。当然，也爱楚王。

我们自然也爱我们的国家，爱我们的人民。因为是这一片土地，这一片山川风物、河流养育了我们。

我们活着，并希望活得更好，更幸福。

现实有很多不如意。前路让我们惶恐不安。我们每一个人都希冀着改变。希望幸运能降临到我们头上。

这是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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