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刘梦龙
这次《海峡两岸》主持人李红的事件在绷紧的两岸关系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是国民党自导自演的碰瓷式事件,而最后的结局更是有趣的很。生活在历史进程中的我们总是会碰到一些日后想来或许是标志性的事件而在当时却并不在意。
我们不妨先谈谈国民党这个衰朽的百年老店。就像我们都知道的,国民党这个百年老党作为岛内政治斗争失败者,如今其实是依靠大陆这个老对手来苟延残喘的。但作为一个积弊已久的老党,国民党早就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至今还没有分家,除了抱团取暖就剩下舍不得这块老招牌在祖国大陆的一点剩余价值了。
同样我们也知道,当前岛内的政治气候下,其实没有太强的追求统一的力量。国民党也不过是一个蓝皮绿心的存在,其温吞而老朽的独台主张和民进党的台独主张相比,说到底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别。现在的国民党处境困难就困难在它不可能在主张上和民进党竞争,岛内已经没有它的生态位,而它作为外来政党又严重依赖大陆议题,更不可能走出这一步。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才会发生这种文字狱式的闹剧。一面党内各路人马要靠大陆吃饭,但在岛内的政治空气下,这种饭本就是属于心照不宣,可做不可说的灰色状态。一面是党内各路人马争权夺利,党外又强敌环伺,国民党的这口饭早就让人眼红。最后是近年来持续紧张的两岸关系和民间越来越深的敌意,让这个老党试图继续垄断这种利益链变得未知起来,难免要变得敏感并急于试探,这就让清风不识字式的试探性闹剧最后发生了。
可出人意料又耐人寻味的是它的结局,从结果来看,那就是这次碰瓷失败了。最终,国民党作为一个集体放弃参会。过去几十年来,国民党以统战为名无休止的揩油,这次吃了一记闭门羹。有趣的是,这个结果实际上不但不像国民党喊话的那样破坏两岸关系,在两岸都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欢迎,甚至国民党内也有不少人暗自心喜,党内大佬挡路好久了,如今倒多了些盼头。
这件事最有趣之处就是国民党吃瘪是少数两岸网民都高兴的事情。这在彼此情绪日趋对立的对岸是少有的共同话题。应该承认,随着两岸交往的增加,两岸的对立并没有在消解,而是有增长的趋势。这主要是台湾已经分割出祖国大陆的文化圈,它实际上是附属于欧美舆论群的外围,甚至它就是和大陆进行文化交锋的最前沿。
岛内的舆论氛围已经是一个典型劣化的信息茧房,这使得当代的台湾社会对大陆的情绪往往是天然对立,几乎没办法客观去看待两岸问题。现在的台湾社会,一面自诩为冷战遗留的抗中最前线,不断强调自己给西方世界守卫大门的关键位置,透出一股一旦有事,全世界都来救援台湾的迷之自信。但另一面,内心何尝不是对衰相已露的西方怀着深切的不信任?历史上美国就卖过一次台湾了,再卖又何妨。不过岛内的一帮人知道自己和大陆不是一路人,自己的后路又拿捏在西方手上,不甘心,也不敢投降。为了掩饰这种不安,舆论就只能更卖力的夸大西方,贬低大陆,制造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笑话,给自己走夜路壮胆,典型的色厉内荏。
在这种情况下,两岸的交流确实是越来越困难的,而且越是年轻世代,越是如此。很多台湾年轻人甚至给人一种冷战活化石的感觉,往往在无意识间透出那种对祖国大陆的歧视和无知。这种情形和大国崛起中成长的祖国年轻一辈对撞,不断恶化两岸的环境,也推动两岸对彼此的主张越来越激进。更不用说,台湾在中美对抗的大局下,实际上已经越来越失去自主性。这些都使得台湾问题变得越来越难以拖延,使统一的必要性越来越迫切。
当然,国民党有力人士来大陆这道门终究没能关死,这对很多大陆网友来说是不高兴的,而这个结果在岛内恐怕也要让不少对岸网友讥笑国民党的口是心非,利字当头,同样不高兴。无论是当前的局势,还是日后治理的需要,我们恐怕都还需要岛内有实力的有识之士前往祖国大陆来谈合作。但像岛内主要党派,特别是国民党这样积弊极深偏又盘根错节的集团,是岛内旧体制的代表,是必须打散的。实际上像国民党这样的搧客,两岸的新一代都是不欢迎的,而他们长期的无所忌惮则涉及了我们过去统战的一些问题,如今事情则有了微妙的变化。
统战的目的其实不是统一,祖国的统一取决于太平洋两侧的较量,而不是台湾海峡。统战的价值在渠道,在为统一做准备,过去以国民党为代表的岛内势力也是以此为卖点的。但这种卖点随着我们国力的增强和岛内环境的劣化和这些老古董的日益不得人心,正在迅速失去价值。如今,将来如何治理台湾随着台湾问题的加速,已经是一个迫切,又亟待吸收教训的问题。
统一祖国不仅仅是实现国土上实现统一,更要在精神文化领域同时实现认同。两岸长期分治与对立是一个现实,所以即使收复了台湾,也是在改造一块全体旧中国的反动派和全世界反华势力极力经营近百年的根据地,而非简单的离散兄弟团聚。台湾本身是一个比港澳问题复杂的多的存在。和香港相比,台湾的人口更多,负担更重,制度建设,社会基础都更差,敌意也更强。而我们可以看到,在治理香港上已经有了很深刻的教训。
要真正实现两岸统一,当然要让台湾在回归后变得更好,要使岛内群众看到实际的改变。最直接也最根本的是要让这个早已严重停滞,社会矛盾冲突异常激烈的地区重新融入到国内的经济体系中去。但这个前提是让岛内同胞成为自己人,台湾这么大的体量本就不可能照香港那样来妥协,否则必然成为足以动摇国本的乱源。
这种更好,绝不是可以靠砸钱,给政策,给特权,人为堆砌出来的。靠让利堆出来的更好只是在饮鸩止渴,最后只会像香港一样,绝大部分利益不但没办法输送下去,反而造成两地社会主体的不满和居中牟利的寄生阶级的野心膨胀和尾大不掉,最终使问题一发不可收拾,这方面的教训是近在眼前而深刻的。
说到底,这是改造社会的问题。台湾要避免香港的教训,关键就是要操之在我,要对社会实现确实的控制,而不能再搞那套包税人式的委托统治。旧体系内有实力的成员可用,旧体制本身可作为过渡,但不能去依靠,更不应该指望为求一时安定而进行新旧调和,这是最为有害的。
其实,台湾和香港有一点是明显大不同的。当初收复香港实际上是高位接盘,在很多方面不得不进行妥协,这造成了严重的后续问题。而台湾日后的光复必然是低位,这就给后续治理和改造提供了先决条件。
当然,相比当年的东方明珠香港,如今的台湾由于严重内卷导致了整个社会的凋敝,并且基层长期黑恶横行,这种境况还在不断加剧,它是大大不如的。这种落后正是未来改造这个社会的一个契机。终究,香港是一个英国人以欧洲管理水平打理的前殖民地,而台湾是一个由前殖民地转入一群流亡反动派,最终形成的诸侯体制。香港是一个受到欧美影响的商业社会,而台湾正是一个旧社会残余严重,又长期在意识形态上挂帅的前冷战堡垒。
至少我们可以明确的说,当代台湾不但不再光鲜,更在日益沉沦为一个失败社会。这是一个治理矛盾突出,严重畸形的社会,并亟待强大外力打破。这个地区突出的特点是地方势力层叠,盘根错节,整个社会在现代化建设上不仅仅是硬件上的落后,软件上也是十分落后的。宗族,豪强,黑恶,买办,会道门,旧殖民残留,自1840年旧中国的一切残渣尽数汇聚于此,其改造难度是空前的。
在这个社会里,岛内各大党派和原来的地方体系化早就已经成为一种共生关系。我们可以说,这些党派作为整体已经是旧体系的象征,他们就是豪强的代表,是同时盘踞在两岸人民头上的吸血鬼,对他们的吸纳就是毒丸。从现实的角度说,即使在很多岛内有力人士并非真的心向祖国的情况下,无论当前还是日后,在台湾问题上不可能完全把当地的有力人士排除在外。但让他们结党成团,有组织和主张,有强大的力量,使土官压制了流官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这个社会需要是一种天翻地覆的政治重构,而不是对老机器的修修补补。相应的,其实岛内新一代对岛内日益劣化的生存环境的不满正是这种需求的最好体现,不外乎是没有强大的外力把他们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去。绿党必然随着光复瓦解,而到了那时,蓝党才是毒丸。这些政治僵尸不乏有用的个体,但作为一个整体是一种必须打碎的障碍。同样,对岛内几十年来早已牢不可破的各路豪强们也只有打散他们,让他们作原子化,并让他们在竞争中消耗,而非锻炼出一只蛊王,才有办法逐步入手,最终建设出一个不一样的新台湾。
说到底,在两面人大量存在的情况,任何工作队都是没有意义的,你就算想发钱也是发不下去了。羁縻不是长久之策,那些跪着发下去的资源,也只是变得两面人掌握群众的政治资源而已,只会是养虎为患,最后一样要打虎。这种情形在很多地方势力强势的落后地区直到前些年还是时有所见的。
应该说,我们从历史上看,这种教训是深刻的。最典型的就是建国之初的西南地区,进军大西南可以说势如破竹,但这顺利背后就埋下了隐患。在建国初期的剿匪斗争中,1950年的贵州遭遇了严重挫折就和统战太多,太滥有关。
解放初的贵州就是典型的各级豪强长期割据,群众难以发动,又是反动派长期布局的地区。表面上在大军压迫下一触即溃,一时风平浪静,稍有风吹草动,转眼之间全省就陷入混乱,基层失控,已经分散的部队只有集中力量死守各县城,大量下到基层的南下干部牺牲,损失之重不亚于一场大战役。日后在南下干部中形成了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毛主席讲宽大。
这种宽大无边的错误,在之后的边疆地区治理中还不断上演,说到底就是为了节约行政资源不得不进行妥协,最后反而埋下了地雷。今天的我们和建国初相比,国力要强盛的多,台湾的地位也十分重要,没有必要再吃一次这样因小失大的亏。
今天,台湾问题在加速,而在这样的历史关口,在长期的不合理之后,一件合理的事情就有了非凡的意义。这种斗争也许还有一定的惯性和反复,这是我们可以想见的。但不合理变得合理,这是一种正道的回归,而在台湾问题上,两岸其实都受够了长期的不合理,是到了该拨乱反正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