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房,炒酒,炒鞋。
中国的市民群体,也正是在这些“业余”的商业活动中,进行着朴素的金融实践。
房住不炒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当“十九大”报告提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时,全场掌声雷动。
中秋佳节,茅台董事长李保芳微服私访。在大司炉我看来,茅台掌门人更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机会通过媒体向整个茅台产业链喊话:“茅台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炒’的,请不要做‘黄牛’,不要非法倒卖茅台酒。”
无独有偶,面对“鞋狗”们的狂欢,央视版的“鞋是用来穿的,不是用来炒的”表明观点:炒鞋有风险,有暴涨就有暴跌。
在上述的“三不炒”当中,市场竞争最不充分的当属茅台酒。在房地产还如日中天的那几年,万科、保利这样的大型房企自然高枕无忧,就连小型地方性房企的日子也是有声有色。在炒鞋这件事儿上,虽然Nike旗下的Air Jordan被“捧上神坛”,但是Adidas旗下的yeezy也是强有力的竞品——从竞争格局的角度上讲,至多是寡头垄断。所以,坐拥完全垄断之利的贵州茅台,自然是说话最有分量的。如果在完全不受政策干预的条件下,贵州茅台完全可以用限产的方式控制供给节奏,坐地起价。因此,茅台李董事长的喊话,除了有“甩锅”给“黄牛”的成分,实际上也是在“提高站位”。
茅台的掌门人在绵长的“酱香”之外,又嗅到了哪些“气味”呢?
大司炉我私以为,可以结合当下的负利率现象和“美国工厂”这些当下热点的话题,来进行一番推演。
负利率现象,即名义利率减去通胀率得到的真实利率小于零(名义利率 – 通胀率 = 真实利率 < 0)的现象。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内,资本的回报率(利率就是重要的资本回报率)通常是大于劳动回报率的,财富的天平向着债权人倾斜;而在负利率的环境之下,债权人的利率收益赶不上通胀上涨的速度,财富的天平向债务人倾斜。负利率,显而易见是在鼓励借贷,“一哄而上”的信贷一定会造成流动性的泛滥。
欧洲央行近期宣布降息10个基点,并重启量化宽松。作为欧洲经济发动机的德国在8月下旬发行了零票息(相当于名义利率)的30年国债,这是世界上首次有国家以负利率发行期限长达30年的长期国债。
而在美国,市场更关心的问题是,被特朗普疯狂“点名”的鲍威尔,其治下的美联储降息的幅度能否复合市场预期;至于降息,目前市场认为是大概率事件。作为国际货币政策枢纽的美联储,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中国人民银行不跟随美联储降息的话,就会导致一个明显的套利机会:在美国贷款,然后兑换成人民币进入中国来投资——最后形成抱着“捞一把就走心态”的所谓“热钱”。在2007年中国股市上涨到6100多点时,“热钱”成了一个被热烈讨论的话题。热钱的涌入无疑会催生资产泡沫的膨胀。
资产泡沫的产生对于正常的社会生产的激励机制,有着极大的信息扭曲。它将鼓励人们更多地从事投机交易,而不是踏踏实实地进行生产。这对于当前中国的转型升级是不利的。
实际上,在国内的货币政策方面,已经通过LPR(Loan Prime Rate,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这样的新型金融工具,开始变相地定向放水。所谓的定向是,管理层不希望这些新创造出来的货币和信贷流向房地产。从今年年初至今,已有不少小型房地产公司相继倒闭。近期人民币贬值,又让大型房企的债务,尤其是海外债务负担雪上加霜。
至于茅台酒和球鞋,实际上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浪。毕竟房子是涉及国计民生的基本问题,而茅台酒只是一种餐桌上的奢侈品,Air Jordan和yeezy也只是一些小众满足虚荣心的符号。
如果再搞“大水漫灌”,让躁动的资本在投机领域吹起了泡沫,那么又会有多少人能耐得住寂寞,踏踏实实地从事生产呢?
而且,中国目前还面临着严峻的人口结构问题,也就是老龄化之下的劳动力短缺,预计10年到20年之后,中国在人口问题上向日本“看齐”。而中国目前从文化上不具备美国的移民特性,因此无法通过移民来改善“人口红利”正在慢慢流失的局面。
当“锈带”工人的选票把特朗普送进了白宫椭圆办公室,美国开始意识到,留住生产线就是国家间的竞争,所以特朗普高喊着,要“将制造业迎回美国”。
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下届选举的预热阶段,前任奥巴马却对特朗普“落井下石”。奥巴马支持下的纪录片《美国工厂》初看是在呈现被特朗普“迎回美国”的制造业;但美国工会势力暴露出的问题,以及美国工厂里“中国模式”的成功,却是在暗讽特朗普的“逆全球化”政策的失败。
在美国工人和中国老板的相互误解与和解之中,曹德旺的“美国工厂”蹒跚前行。2018年,福耀美国工厂工人的时薪为14美元——比起2008年29美元的时薪少了一半;虽然美国工人还是嫌少,但有也总比没有强。如果按照每天8小制工作制,每月工作22天来计算,福耀玻璃美国工人的月薪为2464美元;相比之下,福耀在中国的工厂,普通工人的月薪仅有4000人民币(约为565美元)——美国员工的薪酬是中国员工的4.3倍。
但在大司炉我看来,《美国工厂》在结尾处,实际上埋下了一个巨大的伏笔:玻璃大王曹德旺在中国员工的陪同下,参观了福耀美国工厂当中,有智能机械臂组成的流水线。如果商人的本质依然是逐利的,那么美国工人“被迫营业”的“好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呢?
面对中国正在消失的“人口红利”,智能化的自动化生产或许是条出路。
负利率时代,流动性的泛滥是一种必然,躁动的资本在马不停蹄地寻找一切可以疯长的土壤。如果说这些躁动资本,要有去处的话,那么人工智能和制造业的“智造”升级,或许是一个听起来还可以接受的选择。
当然,资本的大举进入,会使泡沫成为大概率事件。毕竟,在大盘的震荡之下,科技股的结构性行情别有洞天;沪电股份、生益科技、立讯精密等个股接连创下历史新高。这些股票在短期内,基本面有质地飞跃吗?当然不会。但我们也不需要对泡沫感到太大的恐惧。以美国2000年前后的互联网泡沫为例。虽然在泡沫膨胀之时,浑水摸鱼的企业不在少数,泡沫破裂之后,自然留下一地鸡毛;但是股价的飙升,让是社会各界意识到,以微软,苹果,英特尔等为代表的信息技术企业,它们所蕴含的巨大潜力。就连直言“看不懂”的股神巴菲特,尽管没有参与千禧年的互联网泡沫,但巴菲特也在这种环境下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投资框架——现在,苹果已经成了巴菲特的重仓股。
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
如果说负利率下躁动的资本让泡沫不可避免,那么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炒科技股,当然要比炒房、炒酒和炒鞋来得更合时宜。虽然在泡沫吹起时,难免鱼龙混杂;但泡沫破裂后的大浪淘沙,才会显得格外珍贵——到那时,对“剩者为王”进行长期持有,会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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