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草木长 | 瞎爷

依然是醒得早，不知道是自己醒过来的，还是被窗外的鸟鸣叫醒的。

今天是2019年的5月13日，阴历的四月初九。周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总是要在早上起来，看一下手机上的黄历，好确定一下自己在哪里。我说的是时间河流上的定位。

以前工作忙的时候，到处飞，到处走，每天早上醒来常常是在酒店里的床上，要想一想自己是在哪里，确定自己的空间位置。现在呢，要定位自己的时间位置。

认真想想，即便是最普通的生活，也存在着哲学上的那三个基本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何处去。只不过有很多时候，人们因为忙碌，因为麻木，懒得问而已。

我总觉得，在一周的时间里，周一是最重要的一天，不仅仅是因为它是这个周的第一天，还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你这一个周的走向。

01

微博上看到杨葵在北京感叹“得，都有蚊子了。”我就想笑。岭南一带，一年到头都有蚊子，我印象里，我清楚地记得大年初一那天都发现有蚊子。于是就又想起前几天立夏那天的气温是19度，而去年冬至那天的温度是27度。

生活很魔幻。大年初一似乎还是前几天的事情，现在一年过去了三分之一。

回望来路，有点恍恍惚惚的感觉。

02

微博上看到一段文字，好像讲的很有道理。但有时候，道理和逻辑其实是不对等的。(因为这段文字即便是转换成图片，再在上面涂鸦，也发不出来，所以我只能删掉了）这让我想起来也是在前几天看到的段子：

公交车上，听见几个大妈讨论生二胎的事儿。

一个大妈说：就应该生二胎！

另外一个大妈说：哎呀，你看我这一天，看二孙子累成啥样？还应该生二胎？

大妈说：那咋的，我就觉得应该生二胎。你看武大郎，如果没有武松，谁给他报仇？

这个段子里武松为哥哥报仇的梗的出现，让人心里一惊。

世道人心，世道就是人心。之所以要生二胎的理由，居然是为了保障未来的个人的血亲复仇。在当今所谓盛世，怎么都让人觉得很浓重的讽刺意味。

可是，联想起现在充斥媒体上的校园凌霸，家庭暴力、有些自媒体文章的鼓吹以暴制暴居然获得很多人的认同和点赞，你就会感觉，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像这几天被人讨论的小学校里，仅仅因为同桌之间男孩子女孩子的纠纷，女孩子的父亲就挥刀把男孩子刺死这样类似的事件的出现。

当保障社会公平的机制失去效力，人心里就会蠢蠢欲动。世道不好，人心就变坏，这是社会演变过程中的铁律。

我不想展开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也太危险。我不想写盛世危言，也不想蛊惑人心。

我还是想说，世道即人心。而人心是最敏感，最避害趋利的。我希望这仅仅是我的偏执、敏感和偏见。而不希望它一步步演变下去，被印证为现实。

02

我在微博上关注的一个作者，在他的微信公号上感叹：

我这个年纪，正是价值观乱套的时候，瞧不上老年人，又对小孩子充满轻蔑，对什么艺术形式都不够热爱，也不具有深仇大恨，过去觉得颇为刺激之事，如今都索然无味，还经常在夜深的时候，嘲笑白天的自己。

我觉得自己和这段文字描述的情况有点类似，但还不至于乱套。虽然每天都觉得自己在崩溃和重建之间饱受煎熬。不过有一点很触动我，就是他这段话结尾说的那句话：经常在夜深的时候，嘲笑白天的自己。

我觉得我自己是很想放下，但偏偏又放不下。

所以前几天我还开玩笑，说有人读了我絮絮叨叨写了这么多文字，居然给我总结出来了瞎爷思想的核心内容：

①人都是自己观念的井底之蛙

②自律即自由。

③人都是命运河流里的鱼，尽管有少数鱼能跃出水面，看清河流的方向，但绝大多数都只能是随波逐流。因为你不能跃出河岸，改变河流的方向，你所能做的，只能是利用趋势。

④人一生最宝贵的是时间，时间是唯一的财富。但时间不是金钱，钱是钱，时间是时间。尽管很多人用时间换钱活命。

⑤人生苦短。人的一生分为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拼命证明自己是大人，后一个阶段拼命证明自己还年轻。说白了就是和时间较劲。生死是上帝手里最大的命门，是上帝存在的唯一法则。

⑥唯有进步值得信仰。

他们不知道，我每天里常常觉得自己处在坍塌和重建的边缘，有多沉重，多痛苦。我又不是哪吒，可以剔骨还魂，异地重建，也不可以像孙悟空，七十二变，更不可以像钢铁侠，无所顾忌地变形。真的很累很累。

03

还是在微博上读到的文字，涉及到文风的问题。

我个人的看法，这其实不仅仅是学生的问题，是整个社会的问题。

完美的人格像一只鼎，真、善、美是完美的三足。这是当年丰子恺讲过的一句话。

当真没有了，只剩下假大空，自然也就谈不到善，更谈不到美了。所以你看看我前面提到的戾气和暴力，再看看我们的庙 堂 审美。就明白了。

就像有人说的那样：

各种热门事件中，如果你特别激愤，特别渴望血祭，建议你不妨内观一下自己，是不是因为你的人格深处颇为嗜血。

人世间的公平正义，一直讲究的是对等复仇，而不是超额血祭。

04

毛姆说：“那时，我还没有懂得人性是如何的矛盾，我不知道真诚中有多少做作，高贵中有多少卑鄙，或者，邪恶中有多少善良。如今我是充分懂得了，小气与大方、怨怼与仁慈、憎恨与热爱，是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中的。”

这几天读黑泽明的自传《蛤蟆的油》，摘录了一些他说过的文字：

人上了年纪，有人会变得像盐卤过的蜻蜓一样，还有人会变成伞妖怪，灯笼妖怪一样的家伙。简直看不出来谁是谁。年数渐长，人生经历都刻在脸上。把‘我这辈子是这么过的’写到脸上，到街上走动，真是可怕的事情啊。

05

刘瑜说：渊博的人是多么神奇啊，他们的大脑像蜘蛛网，粘住所有知识的小昆虫。而我的大脑是一块西瓜皮，所有的知识一脚踩上，就滑得无影无踪……

我也有同感。所以我常常感到惶恐，感觉到自己的浅薄、空虚、无知、狭隘。所以不得不早起。既然我不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那我只好靠自己的坚韧、勤奋和努力来改变自己。就像那天我说的那句话：感谢上帝，让我们每天都能变得睿智一点，离傻逼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