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以及苟且的理由 | 瞎爷

01

前几天王思聪和花千芳在微博上掐架，花千芳说学英语没有用，固然是他的鄙陋，但王思聪骂他9102年了还没出过国的low逼，也自然是有钱人的傲慢。就像有人怼他说的那句话：给你换个爹，你可能出个省都难。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想起何祚庥院士当年说的那句话：谁人你投生在中国呢！

其实，投生在中国，未必是原罪，要看你投生在什么样的人家。

就像我昨天看到的有人采访王朔，王大爷张口就是我们出生在部队大院，从小看的是什么什么书，哪像你们那些low逼.......

托生这件事，也有鄙视链。

02

有人在微博上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年，大学者陈之藩寄支票感谢胡适。他留学美国时受过胡适400美元的资助。

胡适回信说：“你不应该这样急于还此400元。我借出的钱，从来不盼望收回，因为我知道我借出的钱总是一本万利，永远有利息在人间。”

陈之藩后来说：“我每读这封信时，并不落泪，而是自己想洗个澡。我感觉自己污浊，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澄明的见解与这样广阔的心胸。”

03

人和人的差异到底在哪里？人的认知。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一种人以获得豢养为荣耀。一种人以赢得自由为骄傲。

这两天走红的上海流浪汉的自述文字里说，他还是想做官。看完后，我一直想笑。

从他的视频片段里可以看出，他所读的书，无非就是一些所谓的中国典籍。我的感受是，这个人的脑子坏了，读书读坏了。

倒是我昨天读到的一篇豆瓣上的写流浪汉的文字《一个流浪汉哲学起来真可怕》里，一个在海南做流浪者的人，他在百度贴吧流浪吧里写自己的生活，ID叫“奇兵麦兜”，《麦兜日记》 ，里面有段话，值得思考：

我受这个时代的教育，发展，统治而局限于苟且。

可如果你们是有理想的人，有力量的人，我希望你们能打破这个壁垒。

03

史铁生曾经这样阐述他写作《命若琴弦》的哲学思考：

人生有三种根本的困境。第一，人生来只能注定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这意味着孤独。第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第三，人生来不想死，可人生来就是在走向死。这意味着恐惧。

我想，这可能就是王朔永远都是只能是“中国”作家，只能是“北京”作家，而成为不了世界作家的根源。

04

昨天读易伟的微博，他写了这样一条：

读船山，有明杂谣：“有兴莫登百尺楼，家南舍北动乡愁。有寿莫刻丈头鸠，呼晴唤雨不肯休。有路莫交府与州，府州车马无春秋。有子莫事王与侯，王侯得势如浮沤。 ” 老家有句话叫，“背时砍脑壳”，呼晴唤雨，太过刻意，势如浮沤，沤，鸥音。浮沤，意思是水面之泡沫。起灭无从。

花千芳也罢，王思聪也罢，甚至王朔也罢，在对人的认知上，都只能是五十步笑百步。

05

前一阵子读杜鲁门 卡波蒂的《圣诞忆旧集》，曾经惊诧，为什么这样简单、浅显的故事，会成为欧美经典名著。昨天读到一段文字，让我心生感激：

卡波特在临死之前，留给世人这样一段话：我是个酒鬼。我是个吸毒鬼。我是个同性恋者。我是个天才。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圣人。这当是清醒时预先写好的。实际上，他友人家中昏迷之际的最后一句话是：“是我，我是巴蒂。我冷。”

《卡波特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个孩子？》

最为打动我的是他这句话。“巴蒂”，是他小时候，姨婆喊他的名字。他的童年颇为曲折，母亲在17岁就生下他，并在卡波特四岁时离异，随后母亲把他丢在南方乡下的亲戚家野生野长，与他很亲密的一位老处女姨婆，在智力和情感有点不灵光、终生都未达成熟。可这一老一小，均以弱者的位置而互相依靠、极为亲密。在《别的声音，别的房间》《草竖琴》包括《圣诞忆旧》里，都能到这一段童年经历的多角度折射，卡波特写来总有种切骨的柔情与自怜。我一般不喜欢过分自怜与自恋的人。但很奇怪，这两种气质，在卡波特的早期作品中，形成了柔波般的美感，仿佛那是所有被遗弃者的童年，以年那些被珍惜和抚摸过的岁月。我喜爱这样的卡波特，像喜爱一个从来没有长大过的少年。

06

昨天写了一点关于对吴晓波的认知，我知道我是坐井观天，我同样是我经常说的自己观念的井底之蛙。

然后读到了一篇《吴晓波式的忧伤》，里面这样写到：

菲茨杰拉德一生都在写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聪慧、自负，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略显宽泛的底线里，当人生的某一个瞬间失控后，总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从这个意义上，上海的流浪大师所谓的想做官的言论，只能是呓语。

他连在上海某个区里审计局做公务员都不合格，谈何做官。

在中国做官的人，如果你不是投胎投的好，首先要是忍者神龟，一步一步往上走。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所以，很多人做了官之后，才会把这些年所受的压抑，释放出来。

也就印证了前面易伟引述的那段民谣。

有段逸闻，是关于清朝末年的内务府大臣怀塔布的。

内务府大臣怀塔布是慈禧姻亲，在同僚面前架子大，脾气也暴。八国联军打下北京，来不及逃跑的怀塔布被俘。联军士兵让其拉洋车，稍不如意就挥起鞭抽打，怀塔布每次都满脸堆笑，一边拉着洋车玩命跑，一边冲着外国兵谄媚：“老爷子别打了，这条路小人一天跑几趟，不会拉错地方的。”

我这就是我说为什么王朔永远只能是“北京”作家的原因。

07

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王恺写了一篇关于电影《绿皮书》的评论，我以为很有见地：

08

八戒经常在朋友圈里假装深情款款地回忆过去，说我当年如何栽培他。我看了就想笑。

我认真想了想，当年倒真是做过一件事，无意中帮助了他。

那个时候，我在青岛养了一条叫旺财的狗，是一条不太纯正的马尔吉斯。

这个品种的狗的特点是聪明，活泼，好动，而且热情好客。不过，有时候热情好客得让你下不了台。和传说中的山东人一样。

那个时候，我经常出差，出差了，就没办法，到处寄养一段时间。

正好，有一次，就送到了八戒那里。

八戒那个时候，正处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一直不温不火，关系无法突破。用八戒的话，就是不能深入。

那天，八戒带女朋友回家，两个人准备做饭吃。八戒给女朋友吹嘘，说自己养了一条狗，很好玩。女朋友才答应上门的。

那姑娘一进门，旺财就上去热情地抱住人家的腿不放，还一纵一送做出不可描述的动作。

姑娘脸腾地就红了。

然后，八戒和那姑娘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得以深入了。

八戒后来告诉我，那姑娘晚上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狗。

后来，八戒从他们老家诸城的肉联厂送了两箱火腿肠，说是感谢旺财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