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天的童话 | 瞎爷

今天是2018年12月22日，农历冬月十六，冬至日。

印象里好像南方人比北方人更注重冬至这个节日。北方人除了吃饺子，想不起什么来，南方反倒是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像我，一个北佬，倒是在此刻，有了冬至至后日初长，远在他乡思故乡的感受，尽管是反认他乡为故乡。

想起前几天，有人问我遇罗克的那首诗：

千顷雪原泛夜光，诗情人意两茫茫，前村无路凭君踏，路也迢迢夜也长。

写这首诗的遇罗克，在那个年代，因为写《出身论》被枪毙。他的妹妹遇罗锦也是一个作家，写有《一个冬天的童话》。

01

前一阵子，我在某篇文字里提到过，说人一生在成长中，会有三次绝望崩溃的时候。第一次是长大后，发现小时候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父母原来是很平庸的人，他们不再是自己的天，爸爸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什么都能帮你摆平，妈妈不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你小时候说长大后要娶像妈妈这样美丽的女人，其实妈妈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她做的饭也不是世界上最香最好吃的饭......，第二次崩溃绝望是发现自己其实也很平庸，小时候所谓你长大了要做科学家，要做飞行员，要当警察，要考北大清华，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你想要的，世界全都没给你，反倒是你不想要的，世界一股脑的都塞给了你，就像一滴水，你混在人堆里，就是芸芸众生，你要出人头地，你要过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你要有不一样的爱情，你的旷世伟业，现在呢？全是扯淡。

第三次，是你发现，你的孩子其实也很平庸，你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她）身上，你觉得你父母已然这样了，你也已然这样了，你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你给他力所能及的的最好的教育，希望他能实现你的父母，你和配偶的愿望，但是，慢慢地，你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其实很平庸，甚至有可能连你都不如。

很多人，都是这样崩溃的绝望的。

然后呢，然后人就接受了这种现实，麻木地活着。还好，有麻木，否则，清醒更难受。

昨天看到著名的媒体人陈朝华在微博上说：[允悲]其实，真正的佛系人生应该是这样子的：接受父母是平庸的人，接受自己是平庸的人，接受配偶是平庸的人，接受孩子是平庸的人，接受朋友是平庸的人，接受粉丝是平庸的人。 （前4句转自网络。后两句我加的。）

有人调侃他，这样平庸的人，居然还有这样多的粉丝。

02

昨天读到有人这样说：

今天对这句话印象深刻：你是怎样进去2018，就会怎样进去2019。

确实如此，生活并不会因为日历多翻了几页而发生任何改变。真正想改变生活，还是要先从改变自己开始呀。

也不必太丧，我更喜欢今天听到的另外一句话：

我们必须对未来怀有盲目的信心，因为唯有相信，才能实现。

我们必须对未来怀有盲目的信心。因为唯有相信，才能实现。这句话真好，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相信谁？是相信潮流，随波逐流，还是相信自己内心的声音，选择内心的方向。

就像《少年班》里说的：当你们来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倾听内心最勇敢的声音。当命运需要你们去逆风飞翔的时候，就不能随风而去。

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时代。据传大润发被并购，黄明端在离任时是这样说的：

“我战胜了所有的对手，却输给了时代。当时代抛弃你时，连一声再见都不会说。”

昨天看到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看我们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千疮百孔？

美国大萧条时期的一位失业男子在背上背着求职广告牌：

"我懂3种手艺，说3门语言，奋斗了3年，有3个孩子，失业3个月了，但是我只想要一份工作。"

03

印象里，这一年，在微博上看到过很多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有些是名人，是因为年老，是因为患病，大家唏嘘一番，然后忘记他们，继续赶自己的路。

有些是无名无姓的人，少有人知道，在某一天，突然在微博上说，我厌倦了，或者是我坚持不住了，我要离开了。然后呢，有消息说，警方和一些朋友尽力了，这个人还是走了。

我每每读到这样的故事，心里总会想，他们的选择的后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他们做了怎么样激烈的挣扎，最后才选择了这样的道路？

没有人知道，也许有人知道，只是没有人讲出来。

04

昨晚是农历的十五，是个月圆之夜。总有些敏感的心灵，在月圆之夜，写一些内心深处的声音。

比如昨天在微博上读到的两段话：

洁尘的一篇文章中写到东山魁夷在圆山樱花树前看月亮从东山升起的景象，感叹到：“如果花永久地开放，满月每晚都升入空中，而我也永远地在大地上生存，那么，在这些偶然的相遇里，就不会有如此的感动吧。”

我也拥有过闪闪发亮的日子。

可能你也是从某个闪耀的时刻一路走到现在，磕磕绊绊，满身褴褛。

那时无论做什么，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下次可以做得更好，下次可以成功的。

哪怕在最低谷的时候也努力闪亮。被人夸是自信而耀眼的年轻人。

就这样到了今天。

人生有多难，难的多不是手头上的事情。

乱成一团的绳索，只要你想，坐下来关上门，总能解开。

直到你不想再解绳索。直到房间被绳索淹没。

今晚的月亮我看了很久。

月亮底下，多的是不爱自己、不相信自己、又无法接受平庸结局的曾经年轻的人。

他们熄灭了光，隐没于夜色。

希望没有人找到自己。

因为觉得没有人会爱自己。

我常常会被这样的文字打动。像是在月光下，嗅到了远处传来的花的香气。就像某种遥远的思念。

昨天晚上临睡前，读瑞典作家，写《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的弗里德里克巴克曼的《熊镇》，这本书的腰封上有一句话：

我们守护什么，我们就成为什么。

我读了一阵子，困意袭来，准备睡觉，关了灯，却又睡不着，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两句话，打开灯，写了两句话，才有睡去：

人们为什么要白天工作，晚上睡眠？

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是费尽心机，还是漫不经心？

现在我醒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昨天为什么要写下这样两行字？

05

昨天在读张宏杰的《坐天下》，第一章是写嘉庆皇帝的。

在二月河的《乾隆皇帝》里，是写到乾隆禅让就戛然而止的。二月河曾经说到自己活着的遗憾，是本想写一写嘉庆的，他隐忍三年，在乾隆去世的第二天，就把和珅拿下，第十天就赐死和珅。二月河说他特别想写这段故事，但因为精力的原因，写不出来了。现在斯人已逝，更是写不出来了。

嘉庆的故事，确实很值得人思考。

这一章的导语是这样说的：

从亲政初期的伟大，到谢幕时的尴尬，嘉庆的滑落曲线如此令人叹息。在全面盘点嘉庆皇帝的统治时，历史书给出的词汇是“嘉庆中衰”，他二十多年的统治，前面连着“康乾盛世”，紧跟其后的是“鸦片战争”。大清王朝的不幸，就在于需要伟大人物的时候，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却是一个平庸的好人。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时也？命也？运也？

06

刚刚在朋友圈写了这样一段文字：

愿你不改稚气，不煞锐气，不失勇气，也不染戾气，即使在最黑的夜，也有最亮的眼、最热的血。

早安，各位，今日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