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71年,十几岁的林青霞和林凤娇先后踏入演艺圈时,18岁的张艾嘉刚从美国返回台湾,深受嬉皮士文化影响,又正值青春期,满眼都是粉色泡泡。
这时的张艾嘉,谈恋爱有个特别癖好,是源自于她的童年阴影。
张艾嘉的父亲是国民党军官,母亲是社交名媛,小姨是报社董事长,叔叔张北海是知名作家,姜文的电影《邪不压正》就是改编自他的小说。
张艾嘉的外祖父魏景蒙也了不得,曾任“新闻局局长”“中央通讯社社长”, 后来与蒋经国关系匪浅,于是也为张艾嘉与蒋氏三代的一段情缘,埋下了伏笔。
可惜美满家庭毁于一场空难,在1954年张艾嘉1岁时,她的父亲驾机撞山遇难。不久,母亲改嫁,张艾嘉跟着祖父母生活,一直到上中学。
漂亮母亲二婚后,经济不错,对儿女的教育也很上心,于是煞费苦心地把上中学的张艾嘉送到美国求学,以为等待她的会是天堂,谁知却如掉进了深渊。
其时的美国,文化海啸大爆发,嬉皮士文化盛行。张艾嘉置身其中,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开始变得反叛嚣张,打架,游行,早恋……吓得母亲赶紧把她喊回了台湾。
然而锁住了人,却锁不住心。张艾嘉回到台湾后,在一家寄宿学校念书,她剪寸头,穿迷你裙,把恋爱谈得风生水起。
或许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张艾嘉谈恋爱时有个特别癖好,就是很喜欢年长的男士,而且特别没有安全感,稍有不如意,男朋友便像走马灯般换来换去。
但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男人,却另有其人。此人,就是和功夫巨星李小龙关系匪浅的……
二、
在台湾学习期间,张艾嘉不顾家人反对,辍学闯荡演艺圈,先是在电台,后转到电视台,荧屏前刚一亮相,她的青春美丽,就被香港导演罗维相中了。
70年代的香港,功夫片方兴未艾,导演罗维慧眼识珠,把从美国回来的李小龙捧成了嘉禾头牌。风头正盛,一言九鼎的他,这时又有心打造张艾嘉。
1972年,19岁的张艾嘉成为嘉禾公司力捧的新星,参演了电影《龙虎金刚》,一出道就是女主角。她也不负栽培,跟那时当红的功夫巨星田俊、王羽搭戏,一点儿不怵镜头,不怯场。
不过,嘉禾老板邹文怀觉得“张艾嘉”这个名字不行,“艾”用粤语念起来像“捱”,意指“捱得好辛苦”,于是为她改名“张爱嘉”,意思就是“爱嘉禾”。
这一来,众人皆大欢喜。
可是“张爱嘉”只欢喜了一年,就不想“爱嘉禾”了。她更爱远在台湾的男朋友,异地相思已经捱得够辛苦了,公司却还要求她斩断情丝……
张艾嘉恋爱脑上身,觉得这情丝不能斩,与嘉禾的合作倒是可以斩一斩,于是萌生退意。可合约一签就是5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斩的……怎么才能好聚好散呢?
关键时刻,还是她的外祖父魏景蒙出面,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嘉禾总得给几分面子,这才化解了这场解约风波。
张艾嘉回到台湾,自以为在台湾影视圈混也差不了。然而那时正是“二秦二林”的时代,林青霞、林凤娇正红,张艾嘉在老板眼里并不上镜,好不容易接到一部电影,又成了禁片。
青春年少好光景,眼看事业上无所作为,张艾嘉便又抓紧时间谈起了恋爱,且恋爱对象更加多元化了。
三、
当时,在台湾的歌唱界,有位叫刘文正的新星很耀眼,经过“音乐教父”刘家昌的挖掘,短短几年,才华倾泻而出。
到了1975年,23岁的刘文正已经小有名气,有一天,他收到一个女孩大胆炽热的求爱信号,一看正是22岁的张艾嘉。
刘文正连连摆手:“你那么漂亮,追求者那么多,我太没安全感了。”张艾嘉被拒后,也没生怨,反而和刘文正成了好友,后面又发生了很多故事。
同年,张艾嘉的演艺事业迎来曙光,导演丁善玺给了她一个大饼,邀她主演电影《八百壮士》中的女一号“杨惠敏”,合作对象是当时大名鼎鼎的“影帝”柯俊雄。
张艾嘉又惊又喜,马上按照剧本要求苦练游泳,当她快乐地游来游去时,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惊雷。
原本由张艾嘉饰演的角色,临时换角,改成了林青霞出演。导演丁善玺也逆不了局,他深感歉意,给张艾嘉写了一封道歉信,又挽留她客串另一名童子军的角色。
张艾嘉反正也没更好的选择,于是顾不上面子,只能接下这个角色。
影片的光环,都聚在了林青霞身上,她凭此片斩获亚太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收获了演艺生涯中第一个“影后”。
拍片时,如日中天的柯俊雄,一开始并没正眼瞧小角色张艾嘉,直到某天,他看了张艾嘉的一场戏后,很有触动。
第二天,柯俊雄就跑去跟刘家昌说:“我看到一个女孩子不错,你可以考虑她……”这句话被已经离婚好几年的刘家昌,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最后来了个“一箭双雕”。
四、
1976年,33岁的刘家昌拍了部新片《梅花》,女主角正是23岁的张艾嘉。而这个时候,刘家昌的绯闻女主角,也是张艾嘉。
《梅花》上映后,获得“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张艾嘉的光芒开始绽放,片约自然多起来。
同一年,琼瑶拉来秦汉和林凤娇,以及23岁的张艾嘉,拍了爱情片《碧云天》,讲述二女“共侍一夫”的故事……
这时,张艾嘉过往丰富多彩的情感经历,开始发挥功效,成为她最好的注脚,拍起琼瑶剧来,角色情绪张力十足。
电影上映后,也获“金马奖优秀剧情片”,饰演女二的张艾嘉,还获得了“金马最佳女配角奖”“亚太金皇冠盾牌奖”,顿时备受瞩目,星途璀璨。
这个时候,她的恋爱之旅也峰回路转,对才子的偏爱越来越明显。
1977年,刘文正唱而优则演,主演电影《闪亮的日子》,还拉上张艾嘉,一起讨论电影主题曲。争论之中,罗大佑出现了。
此时的罗大佑还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课余搞搞创作,他手握“音乐手术刀”,词曲创作刀刀锥心。
当罗大佑把电影同名曲《闪亮的日子》,送到剧组时,众人惊叹不已。刘文正把它收录在新专辑中,很快红遍街头巷尾。
闪亮的日子罗大佑 - 情歌 闪亮的日子(1974-1981)
这首歌开辟了罗大佑的音乐新天地,盛名之下,邀歌如潮水,曲曲动人,张艾嘉对他心动不已,罗大佑也对佳人有意,特意为她创作了经典歌曲《童年》。
童年张艾嘉 - 童年
在你来我往的对视中,双眸开始灼热,感情眼看就要升华,刘家昌等不及了,他跑去香港撩上了正与谢贤处于婚姻冷战期的甄珍,并快刀斩乱麻,火速与她在美国结了婚。
情感主角关系混乱,这段劈腿往事再提,刘家昌不承认,张艾嘉不回应。虽然她与罗大佑的感情升华戛然而止,但续集依然很精彩。
也是在1977年,24岁的张艾嘉和23岁的林青霞,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摩擦。
当时,导演李翰祥筹拍电影《金玉良缘红楼梦》,起先是挑中林青霞饰演“林黛玉”,而“贾宝玉”一角,则由张艾嘉来反串。
结果试镜时,李翰祥一看,这不对啊!林青霞的气质玉树临风,像极了“贾宝玉”,思索一番之后,他干脆把两角掉换了事,让林青霞反串“贾宝玉”,张艾嘉来演“林黛玉”。
而片中的“薛宝钗”一角,原本想请林凤娇来演,最终不了了之,演员人选从冯宝宝到欧阳佩佩,再到狄波拉,几度辗转,最后落到了米雪头上。
有意思的是,米雪也在同期开拍的电视剧《红楼梦》中扮演“薛宝钗”,电影和电视剧,前后只隔5天推出,荧屏、大银幕上的“薛宝钗”,都是同一人,观众看起来无缝衔接。
片中,张艾嘉爱林青霞,现实中的她却爱上了一位才子,偏偏这个才子,爱的又是林青霞(详见往期精选:《林青霞“离婚”传闻背后的爱恨》)。
同期走红的摇滚歌手高凌风,不仅在舞台上激情四射,恋爱上也是火花四溅,这样的风流才子,撩中了张艾嘉的春心,她赶紧表了白。
高凌风也不含糊,当下表明立场:“我爱邓丽君,爱胡慧中,对林青霞的痴迷到了极致,但是,就是爱不上你……”
这高凌风追林青霞,一追就是10年,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青霞的心里装的都是秦汉。高凌风后来为了面子,又撩了一位外交官的女儿……
张艾嘉求爱被拒后,芳心破碎,觉得还是成熟稳重的男士更靠谱,于是情爱辗转中,又很快撞到了一位熟男怀里。
时任美联社驻港分社的社长刘幼林,曾有过一段婚姻,后来离异,当她遇见小自己16岁的张艾嘉时,以为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结果张艾嘉的“恋父情结”一升华,视他为真爱,还吵着要结婚。刘幼林受过婚姻的伤,很是犯难,但又断不了这份情,只得负责到底了。
1979年,26岁的张艾嘉不顾家人反对,披上婚纱,如愿成了42岁的刘幼林的二婚妻子。
只是,新婚燕尔没多久,张艾嘉就发现结婚和恋爱完全是两码事,浪漫消逝后,接踵而来的,全是生活的柴米油盐,一地鸡毛……
随后,张艾嘉以拍戏为名,好几个月不回家,和刘幼林也不联系,两人感情逐渐疏远,婚姻名存实亡。
这大好的时光,不回家的张艾嘉,正忙着搞事业,以及搞绯闻。
张艾嘉在成婚的第一年,就与资深电视人梁淑怡等人,成立了“比高电影公司”,挖掘出新晋导演许鞍华,拍摄其电影处女作《疯劫》。
这部根据真实凶杀案改编的影片,主演张艾嘉、赵雅芝、徐少强等人,演技全都在线,真实冷峻地传达出对人性的思考,获得了当年“十大华语片”评选第一名。
许鞍华更是提名“金马奖最佳导演”,一出道就迎来小巅峰。而张艾嘉的转折,也很快来了。
导演屠忠训一手捧红玉女胡慧中(孙俪的姨奶奶),才华横溢,可惜命不好,在1980年,他刚与嘉禾签下4部电影合约,就遭遇车祸,不幸遇难。
当时屠忠训正在筹拍电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又名《旧梦不须记》),导演的位置空了,嘉禾老板邹文怀深感悲痛,十分惆怅。
踌躇满志的张艾嘉听说后,向老东家自荐要挑导演大梁,邹文怀想着这也就一烂摊子,你要挑就挑吧。于是毫无经验的张艾嘉,就这样上了导演岗。
开机第一天,就闹了笑话,张艾嘉连机位都不会摆,一不留神还掉进了海里……好不容易电影杀青,连她自己的评价都是:“惨不忍睹”。
1981年,36岁的柯俊雄自编自导自演电影《我的爷爷》,他请来张艾嘉领衔主演。凭此片,28岁的张艾嘉,一举将“金马影后”收入囊中。
从美国回台的杨德昌34岁,刚刚结束了一段婚姻,就马不停蹄地扛起了摄像机,进入电视剧《十一个女人》的拍摄现场。
从而,他与这部剧集的监制张艾嘉相识。两人很快深情对视,满眼都是粉色泡泡。
当初,张艾嘉视刘幼林为“真爱”,吵着要结婚,万万想不到,还会遇到更爱的,而且还爱得接二连三的。
《十一个女人》播出后,杨德昌的才华备受瞩目,与张艾嘉的绯闻也传得满城风雨,大风大雨中,曾经与她“恋人未满”的罗大佑,也挤了进来。
1983年,罗大佑创作歌曲《小妹》,歌词中唱到“小妹,让我将你轻轻的拥抱,双手要握紧,抗拒那流言的困扰……”
这句“小妹”,正是张艾嘉的乳名。歌词中提到的“流言困扰”,正是因两人的绯闻纷飞而引发的。
恋得这么张扬,那杨德昌呢?张艾嘉多年后回忆起他,说:“曾经有机会发展,但停止了”。而这恰恰给了蔡琴机会,后来,她与杨德昌结了10年伉俪。
那刘幼林呢?他也总不能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最终还是于1985年与张艾嘉结束了6年婚姻。谈及这段过往,张艾嘉自称:“有愧于他”。
在与杨德昌的深入交流中,张艾嘉的导演之路越走越通畅,出任“新艺城”台湾分公司总监,推出爆款《搭错车》,还带火了苏芮演唱的主题曲《酒干倘卖无》。
《搭错车》获得金马奖11项提名、4项大奖,一举为“新艺城”打开了台湾电影市场。然而功臣张艾嘉,却因力挺台湾文艺片的方针遭受冷遇,失意之下,她辞去了总监之职。
同期,张艾嘉身上的音乐才华,被罗大佑进一步挖掘。但这段恋情的曝光,承受太多的流言蜚语,仅仅维持了一年,就无疾而终了。
1985年,32岁的张艾嘉发行音乐专辑《忙与盲》,背后操刀人,不再是罗大佑,而是另一位音乐才子:李宗盛。
李宗盛比张艾嘉小5岁,当年还是“小李”,刚在乐坛崭露头角。合作中,两人敞开心扉,一种朦胧情愫就渐渐冒了出来。
不过,张艾嘉在李宗盛面前以“姐姐”自居,因为这一年,她再一次遇上了“真爱”。
香港富商王靖雄,在结识张艾嘉时,已是有妇之夫,还育有两子,但这并不能阻挡新恋情的开花。或许是“真爱之恋”给了张艾嘉更多的情感触角,她在文艺片上的创造力越来越强。
1986年,张艾嘉自编自导自演的影片《最爱》,包揽了金马奖9项提名,张艾嘉本人获得金马奖、金像奖“双料影后”。
第二年,她执导的影片《黄色故事》,捧红了歌手王杰,他演唱的片尾曲《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夜之间红遍台湾的大街小巷。
到了1989年,张艾嘉与周润发主演杜琪峰执导的影片《阿郎的故事》,以3千万票房刷新当年港产文艺片的卖座纪录,张艾嘉提名“金像奖影后”。
恋曲1990罗大佑 - 影像之外的回响 滚石历年电影主题曲宝典
影片的主题曲《恋曲1990》和片尾曲《你的样子》都由罗大佑操刀,他与张艾嘉虽然不做恋人,但也很亲密。
而张艾嘉有了恋人,也和蒋氏三代蒋孝武的关系非同一般。
《阿郎的故事》以悲剧收场,戏外却是皆大欢喜,制作方“新艺城”赚得盆满钵满,于是拉上原班人马,紧锣密鼓地炮制出贺岁片《吉星拱照》。
两部电影,两种风格,截然不同。导演杜琪峰却手到擒来,拿捏精准。《吉星拱照》上映后收回2千多万票房,成为当年香港十大卖座影片之一。
然而,聚光灯下,却传来了张艾嘉怀孕的消息,孩子父亲正是“有夫之妇”王靖雄。
1990年,37岁的张艾嘉,顶着负面舆论未婚产下一子,王靖雄细细想过之后,终于在张艾嘉产子的第二年,和她组建了家庭。
谈及这段“小三”经历,张艾嘉自称“有愧她人”。而后来为她写下《爱的代价》的李宗盛,却搞不懂她为什么嫁给了别人……
1994年,张艾嘉回到台湾,参演李安执导的电影《饮食男女》。后来又以导演身份,接下李安推过来的电影《少女小渔》,一手挖掘了当时还在陈升身边当助理、一说话就脸红的刘若英。
随后,张艾嘉的演艺事业红红火火,编剧的《心动》获得金像奖最佳编剧奖,主演的《地久天长》斩获“金像奖影后”,自编自导自演的《20 30 40》也频频获奖……
2013年,60岁的张艾嘉接任“台湾电影金马奖组委会”主席。随后,她执导的《念念》《相亲相爱》等影片,在两岸三地掀起观影风潮,也是屡屡获奖。
这些光鲜背后,最令张艾嘉讳莫如深的,是儿子在10岁那年,遭受的一次绑架事件。好在,最终虚惊一场,化险为夷。
随着罗大佑、李宗盛、杨德昌等人成为巨星,曾给予众人帮扶的张艾嘉,也曾被已故“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黄霑,戏称为“众人教母”。
红尘纷扰,张艾嘉与众人的爱情故事,欲说还休,她会在演唱会上问起李宗盛“到底有没爱过我”,也会在唱“爱的代价”时,说想起了已逝的杨德昌……
爱的代价张艾嘉 - 单身日志Live演唱会
感情之事,无论如何选、如何做,终究是:不负此生太难。这也应了某句金玉良言:“不到中年,不在红尘里穿行过,就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无奈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