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20年12月7日，农历十月二十三，大雪节气。周一。
想起来小雪那天，写过一篇《小雪帖》，里面提及去年的今天写的《小雪》，里面说：
“如果一个事物一个人，让你觉得眼花缭乱，那么大概率是错的、假的、低劣的。最了不起的人和事，都简洁而优雅，朴素到一剑封喉。”
“我年纪越大，就越觉得那些心理阴暗，一肚子心计，满脑子阴谋论的人，是因为智力不够。尽管存在个体差异，但是整体上，足够聪明的，进化得更好的人群，通常会倾向于选择公平、正义，更容易具有坦诚、善良的品质。”
想起来林白的《过程》：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四月里遍地蔷薇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
犹如梦中 就这样六月到了
六月里青草盛开 处处芬芳
七月 悲喜交加
麦浪翻滚连同草地 直到天涯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
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 你是晴天的云
九月和十月 是两只眼睛 装满了大海
你在海上 我在海下
十一月尚未到来 透过它的窗口
我望见了十二月 十二月大雪弥漫
十二月大雪弥漫。
想起来遇罗克那首诗：
千顷雪原泛夜光，
诗情人意两茫茫，
前村无路凭君踏
路也迢迢夜也长。
01
应该是两周之前，我的一位朋友自北京南来，我们相约饮茶。谈及世事，不禁唏嘘。说起我们的另一位共同的朋友，在北京某大报做副总裁的朋友，他告诉我，因为他的上司折戟的原因，他去年的时候被有司关进去八个月有余，出来后离职了。
我和这位朋友久疏问候，听闻此话，就不禁想起他憨厚的样子，他的带有河北张家口口音的普通话，想起他的少年意气，人到中年，逢此大劫，该是怎么样的心恢意落？
时代的灰，落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然后是三个周，一个晚上，我都洗漱好了准备睡觉，突然电话响了，我原来的一位下属，我的同事，电话里急促地告诉我，老大，那个谁出事了。
我问出什么事了，他说，那个谁进去了。经济犯罪。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说，这个不出我意料，他早该有此一劫。只不过现在才来而已。
放下电话，我打通了另一个电话，问具体是怎么回事。朋友说，问一下，过了有十分钟，电话过来，说被仙人跳，就像京东的刘老板一样。
这个谁，是我当年的同事，算是我一手拉扯提拔起来的，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后来各自单飞，他出息的比较好，做了某个上市公司某大区的头。
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告诉我，让我约束一下他，他们共同的理由是他听我的。
我只好苦笑着解释，非比当年，毕竟都是大人了，我怎么好再约束人家。
但我始终知道，他会栽跟头，没想到还是应验了。
求安而不得安，令人唏嘘。
按照传说，自己贪腐上千万，如果不报官，吐出来，还好。无非前途没有了。现在报官进去，即便追赃，那给公司的损失，怎么弥补？几十年出来，这一辈子，也算是到头了。
什么玩意儿，气得我恨不得打人。毕竟，我还是心疼他。
两次婚姻，第一次我是证婚人，在八大关某酒店。当时我心里就知道，不可能长久，结果半年后离婚。
第二次结婚，在涵碧楼，我不再是证婚人，和证婚人坐一桌，我私下和现任证婚人说，希望这一次你能给他带来好运气，不要再离婚。
当时新娘子说着他的名字，说，后半生拜托了。
我当时坐在台下，坐在嘉宾位上，眼里一热，心想，女孩子还是文艺啊。
结果是，有了个男孩子半年后，又离了。
当时告诉我结婚的日子我就感到诧异，他居然选了四月一日，我说你开什么玩笑，愚人节啊！他说那天农历是个双日子。
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放纵他。如果一个人膨胀，内心没有约束。
02
刚刚做梦，梦见过去的一位朋友，梦见他在北京的郊区隐居。
醒来后想起钱钟书《围城》里的一段话，一个人原来很活跃，各种热闹场合都可以遇到他，后来，这个人突然不见了，大家就会说，这个人，要么死了，要么去当老师了。
富贵于我如浮云，是为义利之辨。
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为，杀杨朱，是为刑名之辩。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为名道之辩。
归根结蒂，人在尘世，如何安身立命，如何平安过一生。
03
上半年的时候，我曾经在瞎爷读书会群里带着大家读《遥远的救世主》，就是电视剧《天道》。
丁元英，芮小丹，主题无非就是救赎。
谁能救赎？唯有自救。
附2009年写的《天道远，人道迩》
1
如果不是王怡在《南方人物周刊》上那个叫“电光倒影”的专刊，我不知道有一个叫豆豆的作家，还有她的作品《遥远的救世主》，更不知道根据她的这个小说改编的，由王志文和左小青主演的这个叫《天道》的电视剧。
24集，我用了5天的时间，平均每天5集的速度，看完了。不能说是一个好的电视剧，但也不能说是一个不好的电视剧，感觉很复杂，复杂到你老想为它说点什么。
这也许就是它的价值。在这个日益浮躁，大家都现实得比现实还现实的国度里，仅仅是那么一点思想的价值，就显得那么可贵。
2
丁元英是一个商业奇才，鬼才，怪才，他有留学德国的背景和德国的居留权，在北京，他操控一个德国的私募资金，在一年内狂扫中国股市两亿人民币后心生倦意，解散了私募资金，到古城埋名隐居，遇见了女刑警芮小丹。
为了给芮小丹一个礼物，丁元英设计了一个几乎天衣无缝的程序，在幕后指挥一个公司，突袭中国音响产业的老大，要杀富济贫。芮小丹因公牺牲，完成了自己的救赎，丁元英的计划实现，但接收礼物的人没有了。他悄然离开古城，前往德国法兰克福。
故事的开始，是芮小丹和歹徒突遇，电话了丁元英告别。死后的芮小丹回忆他们的交往，以一个亡灵的视角展开故事。
3
现时中国影视，可以八卦，可以大辫子，可以家长礼短，但不可有思想。所以，一个貌似有思想的电视剧，就显得尤其难能可贵。我想，这恐怕也是我愿意为它写点文字的原因和理由。
现实太龌龊，而作者笔下的丁元英芮小丹太高蹈，所以，在正常人看来，有些段落，甚至是很多段落，两个人的对话，就显得装逼，不正常，甚至不是人在说话。这可能是这个电视剧的弱点，也是它的灵魂所在。一个好人的价值，在于他的好，一个坏人的价值，在于他的坏。这个电视剧，人物所生活的人文环境，可能放在80年代更合适，那是查建英《80年代访谈录》所反应的时代。但是，不是，作者让人物活在当下，就显得和现实有点格格不入。而正是这种格格不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一个人，拼命拽着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脱离地面，飞升起来，就是这种无奈和尴尬。丁元英和芮小丹的悲剧，就在这里。尽管为了让作品更显得合理，作者为两个主人安排了绕过大半个地球的背景和命运的缘分，但却是徒劳，这是这部作品最致命的缺陷所在。
4
王怡是一个基督徒，而基督徒，是有救世情怀的。这恐怕是他推崇这个有很深救世情怀的电视剧的根本原因。
任何宗教，都是在救世。但任何一个宗教的救世，都显得那么悲壮和无奈。
为了救世，丁元英必须是一个精英，一个不是神的神。但神是不能有感情的，所以他可以对他父亲的死冷漠，对芮小丹的追求抵抗，对芮小丹的死冷酷。
但是，他动情了，爱芮小丹，就破了他的戒，去救助王庙村，也破了他的戒，救几个发烧友，也是破了戒。
和尚破了戒，就被解除了武装。丁元英对世界动了心，自然就被世界所劫持。所以，他最后的结局，只能是逃。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所以，在片子的最后，我脑海里i所想到，不是《天国的女儿》，反而是黄安的那首《新鸳鸯蝴蝶梦》：
昨日象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
知多知少难知足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颠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在人间已是颠，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天道远，人道迩。
5
在片子里，有两个对立的阶层，一个是精英，一个是群氓。
丁元英是精英，芮小丹也是，韩楚风以及林雨峰都是，而对立的那个阶层，是刘冰叶晓明乃至王庙村的村民。他们是等待被救赎的人，但长胳膊拉不出短命鬼，所以，丁元英要救世，要不是人，要把自己打扮成神的模样，却不知道怎么最后扮演的是魔的角色。
芮小丹因为他而死，是因为爱的绝望。
刘冰是因他而死，是因为索取的绝望。
林雨峰因他而死，是因为救赎的绝望。
那么多的人因他而死，他是救主还是魔鬼？
6
一个民族的落后，首先是因为他的精英的落后，而他的精英落后的标志就是，他们总是在指责他们的民众落后。
7.
天道是道，阴道也是道，生命从何而来，首先是阴道。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性爱也是救赎。所以，凡是禁欲的哲学或者宗教，都不是道。
还是那句话，在人间已是颠，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天道远，人道迩。
8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个斑驳陆离的世界，谁没有一颗沧桑的心？
04
梁文道有段话是这样说的：
奢华和教养的分界点在哪里？一个向外—求胜。一个向内—求安。无时无刻不在和他人相比，自然就倾慕奢华。无时无刻不在要求自己进步，自然就有了教养。
其实，梁所谓的向外求胜，向内求安。换个说法，不就是外王内圣吗？
再换个说法，不就是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吗？
说法，其实就是活法。
05
大周一的早上，讨论这些玄学的话题，是不是有点沉重。说一下八戒的故事吧：
八戒儿子在学校参加了合唱团，最近老是在家练唱《鲁冰花》。
刚刚唱：“天上的星星……”
八戒在旁边听着，脑门一热吼了一嗓门：“参北斗啊！”
那小屁孩现在还没找回调！
哭了，娘俩合起来揍八戒。
青岛这两天刮大风，天寒地冻。八戒一大早出去遛弯儿，在一棵树底下发现一只冻僵的蛇。
八戒心善，就揣怀里带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八戒在大树上钉了个牌子：
禁止随地大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