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是周日,圣经里说,上帝用了六天的时间创世纪,第七天休息。
所以,按理说,我今天不应该在键盘上瞧今天的字,你也不应该读到这些字。
刚才,就在刚才,我拉开了窗帘,然后躺在床上,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有一些细碎的尘屑,在阳光里飞舞,脑子里突然想起庄子里所说的“尘埃也,野马也”。
庄子太伟大了,人类在那么朴素的时代,庄子有那么瑰奇的想象和伟大的思想。文字太伟大了。如果没有文字,我们会和庄子在几千年后相遇吗?
不会。
同样的尘埃,在古代也飘过。同样的野马,在这个尘世上每天都漂浮。但有了文字,我们就和庄子在时光里相遇了。
多神奇,多伟大啊。
就像庄子在冬日里晒太阳,他迷糊了,梦见一只蝴蝶在眼前飞舞,然后,他开始迷糊,到底此刻,是我在梦中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我?
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梦。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天托杜鹃。
人,都有迷失的时候。
所以,达芙妮的《吕蓓卡》翻译成《蝴蝶梦》,永远比直译迷人。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小说《随风飘去》翻译成《飘》,更有诗意。
所以,胡适会在某一个时刻,用刚刚解放了白话文,这样写诗:
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02
平行宇宙有一个我,考上本地师范,毕业当小学老师,齐肩直发不染色,嫁本地出身本分老实公务员,会修电脑通马桶,六个钱包出首付,日本车一台老公开,房子两套公积金还贷款,公检法教育医疗系统各有熟人,28岁以前生了二胎,虽然“生女儿【也】好”但就是有福气只验血不用打胎两个都是儿子,一个跟我姓,现在孩子上机关小学/幼儿园会弹钢琴背弟子规,双方老人轮流接上下学,双休日去双方父母家吃饭共享天伦之乐,住得“一碗汤的距离”,四个长辈每人都有我家钥匙,24小时出入自由“帮你们收拾收拾”或拎串粽子放冰箱。邻居见了都说二老“有福气”。——满足家长关于“女儿长大后”的所有想象。
这是刚刚微博上读来的文字。
那么,现在你脑洞开一下:
你叫周树人,在小时候在乡下,有一个叫闰土的玩伴,他是你们家长工的儿子,你们一起捉蟋蟀,玩迷藏,一起长大,然后有一天你们分开,过了几十年你回故乡,然后你见到了你心目中的少年闰土: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这好极!他,——怎样?……”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得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你不再是当年的你,闰土不再是当年的闰土。
你们的平行宇宙呢?
所以,请容我再一次引用张莉教授对《故乡》的评论:
03
去年今日,写过一篇:各自努力,山顶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