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9月7号,是白露节气。
白露在古诗里很美,比如诗经里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再比如唐诗里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现实中可能不是这样。比如现在的岭南,就还是很热。晚上不开空调,还是睡不着觉。
倒是记忆里的北方,在白露后,一早一晚,天就很凉了。要穿长袖的衣服,草尖上有了露水,早上的时候,会有霜出现了。
我一直以为,白露,是北方的白露,只有北方,才有白露这样的节气。
想起来当年八戒说他有一个前女友,名字叫陈露。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八戒把这个陈露带出来给大家见面。女孩子挺大方,自我介绍说我叫陈露,玉体横陈的陈,露水夫妻的露。
大家都觉得这种自我介绍方式让人耳目一新,所以记忆深刻。
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八戒和人家姑娘分手了。现在,这个叫陈露的姑娘成了青岛著名作家,前不久刚刚出了一本书,名字叫《世界是我的床》。
女作家在她的书里引用了《日出》里陈白露的一段话:好好的一个男人,把他逼成丈夫,总有点不忍。
我疑心,这一段是影射和八戒当年的关系。
01
应该是前天的时候,看到有人引用了一句日本俳句:闲来打苍蝇,突起杀尽苍蝇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牢牢地记住了。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就琢磨这句话。
在我,好像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动不动就起杀心。造物主造了苍蝇,总有他的理由。杀心没有了,慈悲心就多了。
总是愿意多去理解更多的人,不管能不能理解。
今天早上,在广州南站,站在三楼A的平台上,看着三楼候车厅里乌央乌央的人流,我就又突然想起这句话。
然后想起《西游记》里写唐僧的那句话: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
02
人没有杀心,天地有杀心。季节的转换就是。在北方,天气一冷,很多小虫,就要冻死了。所谓秋后的蚂蚱,蹦扎不了几天了,就是这样的意思。
春温秋肃,说的就是。
03
年轻时喜欢郁达夫的一句: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恐情多累美人。认真想想,这一个逗号竟是隔开了几十年辰光。
少年时总是因醉生嗔,乘喜而轻诺,那时我犯错也不知,也不改,是真的错,以为自己可以无限大。现在才来学习缩小自己,勇于承担。
应了郁达夫的后半句:恐惧见长,年纪见长,遇见善意真是幸运的。
蔡康永在他的访谈里说:回想少年时,常常杀气很重,虽不清楚要恨谁,但还是咬紧牙关怀恨在心。后半句是:年老以后虽不知该包容谁,但常想包容。
04
星期天跑到影院去看了电影《信条》。想起来导演诺兰说的一段话:
人们总是问我,为什么我对『时间』感兴趣,我说,因为我一直活在『时间』里。我们都是这样,我们仿佛被困在了『时间』里。时空旅行让我们有机会设问:
要是我们能抓住呢?要是我们能扭转那一刻呢?要是我们可以回到那一刻呢?
05
《庄子·秋水篇》有一段,是这样说的: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翻译过来就是:
秋天里山洪按照时令汹涌而至,众多大川的水流汇入黄河,河面宽阔波涛汹涌,两岸和水中沙洲之间连牛马都不能分辨。于是河神欣然自喜,认为天下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都聚集在自己这里。河神顺着水流向东而去,来到北海边,面朝东边一望,看不见大海的尽头。
于是河神方才改变先前洋洋自得的面孔,面对着海神仰首慨叹道 :
“俗语有这样的说法,‘听到了上百条道理,便认为天下再没有谁能比得上自己’的,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而且我还曾听说过孔丘懂得的东西太少、伯夷的高义不值得看重的话语,开始我不敢相信 ; 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你是这样的浩淼博大、无边无际,我要不是因为来到你的门前,真可就危险了,我必定会永远受到修养极高的人的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