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亿年前,一只麟龙类生物被缅甸北部的柏类树脂包裹,形成了一块琥珀。
今年3月12日,中国地质大学副教授,也是知名科普网红邢立达和中科院古脊椎所外籍研究员邹晶梅等发表了《缅甸琥珀中最小恐龙》论文,被业内知名杂志《Nature》封面刊登。
乃悟记得,当时作出“巨大贡献”的邢副教授满面春风,频频接受媒体采访。
这篇论文从刊登的第二天,由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兼职教授颜宁创办的《返朴》杂志就刊登了质疑文章。双方粉丝在微博上打得不可开交。
后来,怼这篇论文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上周,《Nature》杂志的编辑撤下了这篇论文。
《Nature》杂志上一次撤稿用了8年。这一次,还不到5个月。
这块小小的琥珀来自于缅甸北部的密林之中,一位中国收藏家把它捐赠给了腾冲博物馆。邢立达副教授刚好是腾冲琥珀中心副主任,他很兴奋,这块琥珀里的东西很可能是:
有史以来发现的最小恐龙(鸟类)。
学术圈怼邢副教授的过程很复杂,乃悟简单总结一下。大家从解刨结构等方面可以直接分辨出这个琥珀里的是鳞龙/蜥蜴,而不是最小恐龙/鸟。
诡异的是,在1月份论文被《Nature》杂志接受后,论文通讯作者邹晶梅告诉记者:
我也觉得是蜥蜴而不是鸟。
直到今年6月,邢立达团队仍然坚称,自己的结论没有问题。
作为恐龙达人,邢立达是缅甸的常客。10年前,还在加拿大阿尔伯特大学攻读硕士的邢立达就和当地的琥珀贩子很熟了。
据说,邢立达和夫人有上万件琥珀。有一些则被筛选出来做研究,发表论文。另一部分被他们挂在了自己的淘宝店。乃悟去看过,便宜的几十块,贵的十几万。
圈子里都知道,邢副教授每一次发表论文,他收藏的琥珀价格都会上升一点。恰好,邢副教授还非常高产,一年经常发表几十篇论文。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小李子的《血钻》,缅甸的琥珀和电影里的钻石差不多,也是由当地军阀控制。矿工们从事着危险的无保障工作,最终的收益又被军阀投入战争。
中国是缅甸琥珀最大的买家之一。
《科学》杂志专访过邢立达,文章的标题直接就是“道德雷区”。但这篇文章翻译成中文时,亲自审译的邢立达改编了标题:
动乱中抢救出的古生物遗产。
自从《陈道明席地而坐,为我改稿》之后,乃悟很久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标题了。
邢立达在获得了“史上最小恐龙”琥珀之后,他找来黎冈研究团队做CT扫描,找来外国研究员做线性发育回归,来自古脊椎与古人类研究所的邹晶梅研究员则担任通讯作者。
出事儿之后,邢副教授说自己只是提供了标本,搞了论文设计、称重、描写产地:
有问题联系通讯作者邹晶梅。
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外国学者把邢副教授这事儿上升到了学术不端的层次,他们说只有做出突出贡献或者完成绝大部分工作的人,才能署名第一作者。有个德国专家竟然还开地图炮,说这种给个标本就要当第一作者的人,是:
某国特色。
不管他们怎么说,这种没出事就以一己之力提升自己学校地位,出事就让外国人先顶上的第一作者,乃悟是说不出的喜欢。
知乎上有很多关于邢副教授的问答,很多人好奇为啥他18岁就自称挖出了根本和自己没关系的川街龙,也有人问他为什么挖化石的手气那么好,还有人私下串联加拿大阿尔伯特大学的校友,寻找到底谁当时见过邢立达来上课……
乃悟最喜欢一个答案:
你们这群没吃过猛犸象腿的人,就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