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郭颖的女孩子将老板骂她的录音放了出来:
放在资本的层面去谈。
郭颖属于无产阶级,老板属于资产阶级,亦可以说成统治阶级,两者之间的矛盾是天生的,
这种争执今天有,未来还会有,这是一个必然事件。
但有一点要点明,不同的阶级属性下,最容易出事的是娱乐圈,最不容易出事的是体制。
归根结底,娱乐圈的统治阶级,缺了一点东西。
精神荣誉。
一
...
讲一个之前聊过的身边故事:
刚参加工作时候,我们一行人边境考察
一座小型水电站的员工,老水头,站在坝头大声招呼着下游敲石头的我们。
闲来无事的老水头下了坝,和我们一起鼓捣了会儿岩石标本,一来二去,很快便熟悉了。
老水头,上个世纪,中专毕业,恰好赶上了包分配的末班车。
一腔热血的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到了这山凹凹,支援祖国边疆建设。
这一去,整整二十年,高原强紫外线造就的沧桑掩盖了他的真实年龄,四十多岁的他,活出了七八十岁的样子。
间歇,他招呼我们到了他的工作间,一个常年受水汽浸扰而斑驳四起的格子屋。
盛情难却之下,我们开始一轮轮地喝酒。虽然嘈杂让交流颇为费劲,但最下酒的不是一桌子菜,而是他乡遇故知。
从内地过来,说普通话的我们,算老水头半个乡党,下肚的酒多,闲话自然也碎。
采样工扯着嗓子问:“老水头,你这墙上都挂的啥?”
大家伙齐刷刷望了过去。
老水头突然涨了兴致,道:“这都是我的宝贝!”
我问:“你这宝贝上印的啥符号啊,怎一个字都不认识,给我们念念。”
老水头眼睛发光,我看得出,他是想分享这一墙秘密的,甚至有些等不及。
昏暗的灯光下,酒杯端端地立着,多叙者,闲话。
原来这是老水头工作二十余年获得的荣誉: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生产能手,先进个人,光荣党员......
纯藏文版,很是稀罕。
而老头自己竟能清晰地回忆起斩获荣誉的时间,出席领导,颁奖嘉宾,会场饰壁的图案,甚至他那天的穿戴。
我们纷纷表示,这等人才,窝在山沟沟里,可惜了。
老水头说,人活着,总得有个寄托,这面墙就是他的念想。在乎的东西,自然记的清晰。
当地工友私下议论,无牵无挂,荣誉大把。
老水头也有过离开的想法,可自当荣誉渐渐在他身上累积,盛名之下,高风亮节。
虽然,他无数次的梦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可领导给他的荣誉,水电站的饭碗,再也放不下了。
厅里,转岗安置计划将要上会的时候,一位北京来的大领导到附近村寨视察,计划外地拐进了水电站。
看到老水头,又看到满墙的功劳簿,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被一圈本地干部围着的大领导,捣着食指讲到:水电站的历史使命,没有结束,老水头在,扎根边境的精神就在,搞个“教育基地”,也是蛮合适的。
随行干部们的头点成了拨浪鼓,并表示将从“讲政治”的高度,吃透首长讲话精神,贯彻首长讲话指示。
就这样,水电站留了下来,老水头留了下来。
于是,每逢重大节日,本地党校便会组织干部们前往参观学习,然后写很长很长的感悟,或激扬于民主生活会,或张罗在宣传橱窗,统统成为了他(她)仕途云梯的标签。
附近中小学也会定期召集学生来此,举行庄重的活动,完成所谓的革命传统教育。
他成为了红领巾作文本里的英雄,一个牺牲自己,幸福全世界的人。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许多次,老水头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落寞的水电站技术员,还是孩子们作业本里的英雄。
夕阳西沉,酒见了底。收拾装备,我们出了格子屋。
老水头出来,一根根给我们发十多块钱一包的紫云,还不忘调侃到:“凑合着抽两口,实在咽不下去,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扔掉。”
如那日下午所见,屋里陈设,衣着打扮,手机酒烟。
老水头没什么钱。
枯燥,单调,贫乏,牺牲,看不到希望。可真的有人在这不是监牢胜似监牢的地方呆满了整个青春。
利益不够,荣誉来凑。于平凡的人儿,体制给你的,与它从你身上拿走的,孰轻孰重,孰重孰轻?
我想问老水头,倘若拿他一墙的荣誉换一世普通自由的生活,他愿意么?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
...
马克思资本论核心,其实就是想要解决剥削问题。
今天郭颖这个女孩子的故事,就是这个问题的延续。
社会上太多的荣誉,太多的市场化规则,掩盖住了资本家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
这个姑娘的微博里,已经把这个问题讲的非常明白了。
“你是在用面具跟我相处吗?”
“统治阶级”拥有自己的面具,撕开了面具之后,这个姑娘看到了资本对劳动者剩余价值和利润的无止境的追逐。
今天火热的职场PUA概念,说穿了,正是“统治阶级”垄断了生产资料,劳动者无法独立地进行生产,故只能出售自身劳动力,供“统治阶级”剥削。
这种矛盾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客观规律。
“统治阶级”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迫使劳动者工资保持在一个仅能维持劳动者(及其家庭)生存、并使人口得以增长的较低水准。
新增的劳动人口,再次成为资本的再生产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剥削对象,于是,“统治阶级”在人口中的比例逐渐下降,而无产阶级的比例则相应上升。
这导致社会最终被割裂为两个利益直接对立的阶级,yamy与他的老板徐明朝。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yamy这位姑娘的声音,在微博得到一边倒的支持。
勇敢的放出来老板的录音,可是说是娱乐圈中代表无产阶级的yamy对统治阶级的徐明朝一次反抗。
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艺人在资本面前,只不过是提线木偶,
我们不排除yamy这位姑娘是找到了后路,才敢做这样勇敢的选择。
但更多的是,千千万万的,没有后路可言的人,他们在“统治阶级”压迫下,996、007辛勤工作,不敢有一丝怨言,成为心甘情愿被剥削的对象。
而对来徐明朝这种娱乐圈统治阶级来说,知识与见识这种好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有这样,才好管理。
那么回到整个社会层面,每个行业不又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