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镇做题家 | 新潮沉思录

2020-07-16

文 | 刘梦龙

又是一年高考,跨过这道门槛,无数小城的学子将走进城市,开始他们全新的人生。如今,这些人又多了一个新称呼,小镇做题家。算起来我也是小镇做题家的一员吧,这个称呼,有点酸,半是嘲讽,半是自嘲,自嘲之后或许还有一丝自豪。

 

小镇做题家,顾名思义是来自小镇的年轻人,靠做题赢得了考试,高考,考研,考公,一步步踏进不同的人生,离开小镇,迈入城市。把这些人称为做题家,自然是带着戏谑的,好像他们最大的本领就是做题,除考试之外再无大用。这种带着酸味的嘲讽和早年的凤凰男女没什么差别,带着一些人根深蒂固的恶意。

 

当代中国的城乡分野还远没那么清晰,在一个刚刚实现工业化的的国家,往前三代谁不是乡下人。但这种城市对外来者的不友善,大概打有狗那年就有了。作为机会和资源汇集地的城市,也不可能无限生长,一面它要吸收新的力量,一面要淘汰已经无用的部分,高房价,高竞争,乃至既得利益者对外来人的排斥,都是这种机制的一环。

 

外来者进城务工对城市是好事,就算嫌弃脏乱差,谁也离不开他们。小镇做题家惹人讨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是送快递的,卖早点的,提供廉价城市服务的,而是他们通过考试赢得了资格,试图在城市里谋取一份属于城里人相对体面的工作。这就不免要发生冲突,带来恶意和嘲讽。在一些人看来,这些小镇做题家们是强行挤进了城市,分薄了资源,使生存的空间变得拥挤起来。这种冲突不仅仅来自资源的争夺,比如生活习惯,文化背景都会产生隔阂。

 

大概在一些人看来,这些外来者就是工作的动物,赚钱的机器,除此之外别无所长,反而是本地房价上涨,生活品味下降的元凶。这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败者的抱怨,无足挂齿。身为城市的原住民,一点点被自己的城市发展甩下去,不能正视自己身上的问题,而把问题归咎别人身上,是可悲可怜的,让他们抱怨几句又何妨呢。

 

但有一些城市的食利阶级,他们享受到了几十年来城市高速发展到来的利益。这些人一出生就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坐拥父祖的积累,甚至足以不劳而获就过上富足的生活,而在他们眼中,来自小镇的外来者,就显得粗鄙,污染了他们的生活。这些人不少何尝不是暴发户,一样被周边隐隐的嘲讽,只不过他们更看不起来自小镇的闯入者们。这些人的生活说不定还靠小镇青年交来的租金维持,却不妨碍他们的嘲讽,含着银勺子出身成了他们唯一也最拼命去维护的核心资本。这样的嘲讽不仅仅是抱怨,是恶意,乃至忘恩负义。

 

小镇青年有没有值得嘲讽的地方呢,当然是有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整个少年时光把精力都放在考试上,好不容易谋到一条晋身之道,不免就缺失了其他的东西。有些人吝啬,有些人狭隘,有些人甚至品格低下。更多的人缺乏生活的情趣,眼里只有衣食住行,甚至衣食住行的品味也不高,这都是有的。但说到底是生活和出身把我们塑造成了这样,而我们为了安身立命又承担着远大于同龄人的压力。我们既不是属于小镇,也很难属于城市,这种游荡也无法安稳从容的去享受生活。

 

有这么多的问题,其实嘲讽两句也无妨,对事不对人便好。终究,对来自的小镇青年来说,更低的出身让我们要踮起脚尖才能爬上别人本就站在那里的平台再去竞争。而没有跟脚的我们,要在异乡立足,就业买房结婚,养生送死一道道难关摆在眼前,进无路退无门,就好像黄山的松树要把根扎进岩石那样艰难,对这样的人生友善些又何妨?

 

自家毛病自家知,小镇做题家作为自嘲,我看还蛮合适的。作为其中一员,我又何尝不知道,艰难的生活和中国教育的相对公平成就了我们,但为了实现这个跃升,很多人也付出了代价。仔细想来,虽然小镇青年里也有不少成名成家的人物,但更多是平凡人,对我们来说,会做题或许真就是人生里最强的技能,而通过各种考试就是最大成就了,这当然是一种悲哀。

 

确实,我们中的不少人是所谓应试教育的专门人才,这也是传统应试教育的老问题。但这种模式自有它的好处,通过题海战术靠自己的勤劳来换取未来是一种不够合理却对普通人最低廉的公平。传统的应试教育自有其局限,我们也该有自知之明,我们这些人离真正的有本事还差得远了。我并不反对搞多元化教育,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各走一边,相安无事,未尝不可。但有人借着各种嘲讽,其用意却是要堵上考试这条路子,刨掉教育公平和社会上下流动的根子,彻底截断小镇青年的跃升之路,这才是真正的用心险恶。

 

小镇做题家们生活无趣,格调不高,松鼠症晚期又直男癌严重,但是说到底还是眼界和心态出了问题。我们中的不少人在走出小镇后,有两种突出的情形,一种是小富即安,一种是不择手段,前者太有安全感了,后者又太多危机感。

 

有不少小镇青年,走出小镇就好像是他们人生的终点。从此一味求稳,再没有更多的追求。一些人从此只有油盐酱醋的生活,而更多我的同伴们,总是带着一种潜意识的自卑,在前进的道路上永远给自己标一个最低价,再不敢冒一丝风险,直到有一天回首人生,才感叹错过了那么多机遇。

 

与之相反,还有一些人则是野心过了头。这样的人,我也见过不少,不外乎程度不同。自卑和苦难也可以是前进的源动力,但向上爬的热情过度就变得可怕起来。他们的谦卑和野心成正比,出人头地的强烈愿望让自己的全部人生围绕着向上爬。对功成名就的渴望成了过去苦难的心理补偿,对抗着下坠回小镇的恐惧。长此以往,整个人格,性情都扭曲起来。

 

小镇做题家的身份既是一种光荣,也是一种束缚,用双手改变命运是光荣的,而执着于过去是束缚。我们这个群体终究要学会成长,摆脱自己的过去,真正让自己和其他人平等起来,这种平等既来自他人的尊重,更来自自我的认知。考试不该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全部,既然走上新的舞台,我们当初能学会做题考试,今天一样也能学会如何生活,如何过上不一样的人生。考试改变了命运,但小镇青年真正要在精神上走出自己的小镇。 

 

我们这一代人固然是如此,但我们回过头来,小镇青年要进城,再努力成为城里人这件事,本身就是时代的遗憾。我们这一代人,感谢时代,也有赖于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情形确实应该获得改变。

 

随着技术和经济的发展,在中国的许多地方,曾经走出了无数小镇做题家的家乡,城乡之间的差别正在被抹平。这种变化和小镇做题家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而今天小镇的年轻人和他们城市里的大部分同龄人,差异性正在迅速消失。从这个角度说,小镇青年这个概念本身正在消亡,甚至做题家这个让我们很多人又爱又恨的称呼,也随着教育的变革在悄悄退出历史舞台。

 

然而往事并不如风,城乡之别虽然正在被打破,但更广阔的区域不平衡依然存在。没有了统一战线的小镇青年,没有了做题家并不代表童话里的美好生活就此到来。当以东南沿海为主力的半个中国走进现代化,抹平城乡差异时,城市的吸管效应并不会消失。这种抽取只是更剧烈的发生在边远和欠发达地区,塑造出截然不同的中国。

 

或许这才是小镇做题家隐藏的终极真相。当我们摘下苦难的记忆这层滤镜,再回过头来看,我们这些小镇做题家的主力军,大多正是来自今天中国经济最繁荣最有活力的一些地区。即使在暂时的落后里,那里的书声也从来不曾断绝,毕竟读书从来都是一种出路和传承。

 

今天,我们的家乡在时代的进步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乃至小镇做题家这个曾经苦涩的荣耀也一点点走向消亡。而无论是寒门贵子也好,小镇做题家也好,这些称呼能引起同情和共鸣,都是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话语权。但实际上我们从来都不是最弱的一个群体,只是在一个特定的时代,我们站在共同的战线上,为共同处境的一批人发声而已。而今天,随着我们的努力与进步,我们的后辈将退出这个行列,为自己的利益去发出不同的声音。

 

在中国最能读书的那些小镇青年终于不再受限于出身,踏着父祖开拓的坦途一路向前的时代。我们不该忘记那些在小镇做题家的时代里一直充当配角的欠发达地区,那些连成为做题家的资格都没有的青年们。长期的落后使得他们承受了比我们更多的苦难,他们也一样要改变人生,甚至更需要改变命运。而在我们这些最有力的战友分道扬镳之后,在这个做题之路越来越窄,变化越来越复杂的时代,又有谁来为他们发声,为他们去争取公平呢?

 

那个属于我们很多人,小镇做题家的时代确实在远去,但中国前进的道路还很漫长。过去的小镇青年已经或多或少赢得了自己的话语权,但在没有小镇做题家的时代,让那些更弱势的人还能走上共同前进的道路,让这个国家变得公平,发展更加均衡,更多的挑战,还在前面呢。


精选留言
  • 配图是青春派的主角,电影里面。他是北京的学生。还是海淀的,家住在房价12万一平的五道口。班里面的同学,有中石油的大领导,有私企大老板。用这个电影的配图写小镇做题家的故事,有种极强的黑色幽默的感觉。
  • 小镇做题家事实上有一个好处,因为他们生活环境的剧烈变化也许会让他们对整个社会有比较全面的印象,穷过富过,不同阶层的人都接触过,反而可能有更深入的思考。如果能够接触到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那么他们对社会的解剖将极其精准。我一直认为接下来的十几年将会是中国思想变革的黄金时代,摆脱了西方话语体系枷锁的年轻人,伴随着中国社会的变迁,在中西马三方激烈碰撞下,思想文化上会迎来自己的哥白尼式革命。
  • 噗,三代之前就跟谁不是农村/小镇里出来的一样…
    补充一点,坐拥更多资源,在现有游戏规则下还打不过“小镇做题家”,可不就是...嘛
  • 家庭积累就是这样,一代做工,二代做技术,三代做管理,四代就可以学艺术啦~ 国家亦如此,几十年做工,几十年做技术,几十年做标准,二三百年后就可以靠科技文娱产业输出挣钱啦~
  • 感觉一楼对这个标签的覆盖范围有所误解。当下的“小镇做题家”指的不只是考上985 211的小镇做题家,而是通过接受高等教育从其他地区来到北上广深等地的所有的青年,在部分地区/阶级的人的意识里,都是来自“小镇”的“做题家”。
  • 都是城乡发展不平衡的结果,我这个东北小镇青年也是考到省城,毕业帝都当社畜,现在跟着老婆回她老家开店,庆幸自己离开得早,也庆幸因为自己的“幸运”生意还可以。看着东北老家其他朋友各走各的路,今日辞职,明日飘向下一个城市,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回到家乡。似乎现在我跟着老婆找到了归宿。但那些儿时的好友什么时候又能找到方向呢。想想当年因为可怜的考试成绩还要争个高低,现在却要靠朋友圈炫耀争高低。想想也是可笑。
  • 小镇做题家更多的是自嘲 作为从小镇考入魔都985的做题家的一员 ,这种自嘲更多的是来自于进入高校后的迷茫。 面对身边来自大城市同学的闪闪发光,样样精通,有着清晰的人生规划和更多的选择权,不免陷入深深的怀疑。 只有用“做题家”来调侃,以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废物。 人生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父辈不能给予我们什么资源,我们也不知道未来能走到哪一步。想没那么痛苦还是需要达到自我和解才行
  • 筚路蓝缕 以启山林
  • 出自知乎:高考最大的害处就是让人误以为通过精湛的刀法可以把蛋糕变大
  • 以及对于最高赞评论,那位老哥的意思似乎是“只有上一本以上才算做题家”?这不就变成用做题家的思维来批判做题家,“你也配做题家”了么?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那些二本大专的学生无论来自小镇还是大城市,如果感觉上学不会改变命运就没必要去读二本或者大专。既然读书了学习了从小学一路坚持到大学了,就说明他们认为现在继续读书的确能改变命运,说明他们的确自始至终参与了这个循环。这种“读书能改变命运,所以要努力读书”的思维才是做题家的核心,也是内卷的缘由,而不是唯结果论,对二本和大专学生大喝一声“你x,你不配做题人”。
    其实溯源来说,小镇做题家其实也是自称是985废物们发明出来的词汇,表达了没有以前高压环境以后的沉沦失落,从这个意义上,他们又是一定程度上掌握议程的人
  • 勉强算个做题家,拼尽全力从小镇考到一所211,人生最年少轻狂的一段时间是大四毕业考到上海读研,那时候挥斥方遒,感觉未来充满希望,且近乎于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按现在的话说,low就是因为懒,万物皆可努力。疫情和线上思政课让我和小伙伴们越来越认识社会的本质,从右到左的心路历程,感谢主席,让他的人民站起来!
  • 典型的小镇青年单单谈一些片面的个人体验:当我大学第一次去上海外滩,站在那里的疏离感和不安感,恐怕终身难忘。
  • 小镇做题家不只是说“小镇”,在现在的话语环境里,凡是来自非一二线大城市而到一二线大城市就业生活的,都可以称为小镇做题家。
  • 我们不该忘记那些在小镇做题家的时代里一直充当配角的欠发达地区,那些连成为做题家的资格都没有的青年们。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 肥科毕业生表示,那些省会城市的学霸,也不过是顺着他们的惯性,一直优秀下去而已,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自己的想法,意志力薄弱,一点点挫折就不知所措,不敢面对未知的世界,犹如完全驯化的家畜,没有改变任何事的力量。面对轻飘飘的文明世界蔑视的眼神,我唯有默默对以野蛮人的骄傲。
  • 小镇做题家(x) 中国特色nerd(√) 靠高考登龙门是一件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现象,既不科举也不科学,这就是小镇做题家今日陷入重重困境的根源
  • 河北、山东、再往南一点的河南、皖北,这些地方的小镇做题家和天津、北京的做题家做的是一样题,得到的却是不同的命运,有幸从高考hard省考到高考easy省,看着精神面貌完全不同的高中生,心中满怀羡慕,现实世界比网络游戏难得多,网游出生地各有千秋有个大体的平衡,现实世界娘胎位置决定半个高度吧
  • 中部某双一流大学在校学生,理工科。进入大学时这种地域性差异真的让我吃惊。我自己从小在中部某省会城市长大,进入大学之后,我的下铺,河南西峡农村考出来的,就没见他取快递网购过什么东西,平常也是能省就省,还勤工俭学。而我的一个朋友,女生,温州市区长大,高中学业在她眼里轻轻松松,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组队讨论跟我们一帮人侃侃而谈性知识与性文化,我们几个豫南县城的朋友都脸红的不敢抬头。我当时就觉得,虽然我们都是同一个专业,但是我们的知识面三观真的差异好大。
  • 小镇做题家们确实很多缺失生活的情趣,但我们品格低下的比率并不比别人高,相反,我们信奉勤劳朴实,诚实善良。
  • 做题家难受,初中上高中有一半人被刷下去了,高中只有一半人可以上大学,能进本科的更少,他们能不能活?不被欲望压垮,有个家可以活下去真的不难
  • 几天不上逼乎就错过了好多热事热词,还好有大湿不断帮我更新词汇库和自我标签!
  • 小城市跑出来的做题家,很可能遇到找对象的困难。高中就考到外市的高考工厂里,大学再考到上海的985。本以为人生翻了篇,结果发达地区的姑娘根本看不上你,多次沦为舔狗;想回到原来的圈子里找,才发现原先只顾学习,根本没经营人际关系。好姑娘要不跟着会玩有钱的非做题家走了,要不去大城市通过婚恋摆脱做题家命运。前后的路都堵死了,坐困愁城……
  • 虽然我是一个985的西部县城做题家,但回首来处,最大的助推始终是父母那两双手,毕业一年之际,他们又掏空积蓄让我在蓉城主城区安家,而我的收入仅够月供。我已经完成了普通阶级跃升,似乎下一代就可以学管理学艺术,但除非国家放开收养限制,我是不可能有后代的,余生便只以养父母,以待同心,别无他求了。大概我就是文中小富即安的那种人吧。
  • 以前在学校,不知道985好在哪里...... 当局者迷么?在哪里在我觉得我是典型的做题家,别提小镇了...小村!其实我这种寒门985 弟子,头4 年过的其实挺自卑的!10 年前最火的鸡汤文:我奋斗xx 年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喝咖啡....讲的就是我门这种出身的学子!后来985 一溜奔完了博士出来混社会了……才发现了985其稀缺性!相比于父辈无法离开土地,我很感谢教育给了我这一代人(我是80 后,靠近90 那一截的)改变的机会,虽然整体上阶层其实依然和父辈一样是个小老百姓,但一切都有了可能性
  • 我理解的“小镇做题家”比较狭隘:来自小地方,是精通做题、渴望做题、看什么都觉得是做题的,被教育竞争异化的人。
  • 对于质疑文章不具有代表性的盆友 本人正是文章所描述的这一类众生中的个人 而且我的高中同学大多与我类似 对于我们来说 完美符合 小镇出身 凭借一次次考试筛选 在北上广深得到入场资格 或是在省会得以立足 面对身份的模糊 进退两难的处境 我们只能咬牙拼搏 这也是一直以来过关的唯一个方法 唯愿此路越走越宽 常开不断
  • 小镇青年真正要在精神上走出自己的小镇
  • 想当年,大家过独木桥,有的过去了有的没过去。今天,想当年过去了的人试图利用各种资源让下一代绕过独木桥或者压根不走独木桥,而想当年没过去的人的下一代有的继续过独木桥,有的则对独木桥的态度渐渐淡漠了。
  • 毕竟做题目前来看是小地方孩子的唯一出路,然而就算是这样,一线城市更偏爱有钱人家会玩的孩子(比如留学生北上落户更优先)
  • 三代下来,差距有了,分化也出现了,做题模式慢慢不再是所有人的选择。但也有人不得不选择做题。
  • 批判小镇做题家最狠的曹大佐自己也是小镇做题家。我觉得文章作者扭曲了“做题家”的原意: 大佐说“做题家”往往不说小镇做题家,而说“东亚做题家”,而且往往是和批判内卷连在一起的。 做题家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一种思维固化,以为这个世界一切都需要量化,都可以通过“做题”这种反复强化的方式达到,这实际上是一种线性思维,这种思维毒害最深的恰恰是做题家本身。 小镇平民出身的孩子,跑去读生化环材这种劝退专业一路肛到博士然后发现找不到教职,这对他们是最好的出路吗?996奋斗x,在一线城市内卷,买房买车攒彩礼,最后35被优化身体熬坏了,这是小镇青年唯一的选择吗?
  • 看着看着,突然想到 华北浪革的那首《县城》……
  • 二本三本大专这些沉默的大多数总是被忽略
  • 然而现代教育毕竟不同于科举,它有“教育服务”的性质。发达地区若是还因“先富带后富”而背负捐出地方高校名额的道德义务,那些不算富裕但舍得往教育投钱的中等省份,如东三省、鲁、湘、鄂等地,若是同样向吃财政援助、建个大学却屁事一堆(诸如“农民会饿肚子”“城市发展用地有限”“民生问题大”等借口)的省份捐出名额,又怎么能称得上“公平”呢? 中国式高考的“科举性”让高考有义务去减小出身对录取结果的影响,但现代教育的“有偿服务”性质又让大学必须向出资者尽更多义务。 “小镇做题家”作为个人,却夹在两种都可以自洽、但结果相反的教育分配逻辑中。这就是矛盾的根源了
  • 作为高考的经历者,处在大学的我反思高考制度的结论是,今天的高考制度固然是高等学府的选拔考试,但其实它对于中国社会的意义实际更重。而对于中国社会来说,高考制度是一个社会收入分配制度,是一个和转移支付、社会养老保险等等具有同样意义的社会收入分配制度。
    高考制度又何尝不是中国社会的生命政治体系和规训制度呢?这个体系又潜移默化教育出多少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怎能不说高考是内卷的符号呢。
  • 小镇不好吗?那才是真正人际关系融洽的生活啊!
  • 全中国那么多人,虽说高考算尽了,也才2亿,但问题是位置就那么多,有学历高的,为什么不用他呢?所有所有,985,211,都是有资格说话的,填志愿的文章,填志愿的视频都是给一本线以上的人看的,一本线就是分水岭,不管你来自哪里。。。谁都在说高考,但没有解决评论里面二本以下大专以上的沉默的大多数的问题,那这些说高考的文章,我觉得还是重复了。。。这些所谓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对于教育的投入,不是少的,但对于这一类人来说,他们没那么幸运,他们通常也就只有读书这条路走。。。太难了,真的太难了,甚至大家都投入那么多,换来的却这么点,说到底还是蛋糕不够大。。。让一个大学生领悟自己生下来就是把蛋糕分小的,奋斗是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拿回来实在太残酷了。。。因为他们拿不回来,还把自己原来已经变小了的那一份蛋糕都投进了教育里面。。。。
  • 刘大师你这笔杆子还说自己只会做题,自谦了,另外,确实,当年大家只是生活水平不同,心理上很难说谁比谁高贵,但现在,社会繁荣之下,真正的等级反而在重塑,也是好笑
  • 做题家尚且如此,二本的学生连做题家都不是,岂不更黯然
  • 高考也是做题,考研也是做题,考公也是做题,事业编各种证也是做题,可是这就是阶级流通的渠道,一把子支持,巴不得“小镇上”的孩子们更更更会做题!
  • 突然有个吐槽,当你开始养的起宠物时,那你就从做题家“进化”为小布尔乔亚了(笑)
  • 对于上大专的人来说,连做题家的称呼都不配拥有。只能算是黔首
  • 真实得不敢点在看,卑微点了一个赞,因为我就是文中自卑的小镇做题家
  • 这文章的原因,某种意义上和上一篇文章是一脉相承的。
  • 没有公平,发展就没有动力。怎么让那些被时代遗忘的人享受发展红利是一个伴随“初级阶段”的持久问题。
  • 小镇做题家们,在进入了城市之后,不要忘记你从哪里来,屁股不要歪,要为更多的小镇做题家门发声
  • 就算是主张阶层流动政治正确,做题家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当然,对于个体或许是可行的,对于群体是完全不可能的。就像大佐对衡水中学的“演讲”答案里说的那样,你们衡中都做题家,河北省的清华录取名额也不会多一个。这个做题家赢了,另一个做题家就不可能赢。 为什么不想想,题是谁出的?他凭什么有出题资格?你非要做这道题吗? 搞阶层流动,谁也搞不过教员吧。他靠的是做题家那一套吗?
  • 小镇出身的二三本带专青年恐怕只能靠加速加速续命了
  • 这篇文章写的不错,小镇做题家哈哈,我是乡村做题家,连小镇级别都够不上。
  • 说句心里话,感谢做题家们垫起了北京的房租拜谢
  • 明白这个时代还有很多缺陷,也要明白这个时代其实已经变的很好了,努力生活,去改变自己眼前的一些事,让未来一代代变好,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 可以分析一下这个局面为什么形成
  • 想都不用想我都大概能知道这个称呼是从哪个平台传出来的
  • 越是除了户口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才越看重户口,这个道理可以推广到更多方面
  • 我觉得不一定非得小镇吧,做题家哪都有,大城市也不少啊
  • 小镇做题家应该庆幸还能在这里愤懑,寻求众多同道中人的安慰。逼乎抛出的主题还真是戳中了G点。而真正的底层连发声的渠道和机会都没有。
  • 我们哪里配做小镇做题家?我们不过是小镇做题工人罢了……只有那些充满天赋却在做题上蹉跎时间的人才配是做题家吧
  • 昨天还和上海本地的同时谈起这个问题、自小在城市素质教育中长大的根本理解不了所谓苏北的县中模式、我自以为这是公平的模式在他们眼里都是浪费时间不值一提。
  • 我也算这种人,只不过充满波折,没的选就是最好的选择,没的退就只能前进。
  • 公考解千愁,犹记得第一次有意识的来到我的家乡的某五线城市,熙熙攘攘的私家车和超过三层的楼房让我感到疏离和自卑,因为自己的土气,感觉这就是差距吧,就算是和城里同学一起上学,也融不进去,回到小镇,以前朋友也各奔前程,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哪头的,这就是阶层吧,就算再努力也就这样了.某90后留。
  • 读史明智,咱文仔觉得还行,毕竟教员也就中专毕业

作者: RESS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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