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山河故人 | 瞎爷

推开世界的门Sunnee杨芸晴;蔡维泽 - 明日之子第二季 第8期

01

话说昨天晚上，八戒吃过晚饭，一个人在小区散步，被小区广场上跳广场舞大妈的音乐舞曲声吸引，就信步走到了广场上，随意看着兴高采烈地跳舞的大妈。

大妈队伍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吸引了八戒的目光。那少妇，身材妖娆，眉目含情，简直就是到了着粉太白，施朱太赤，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太短的地步，八戒看得目不转睛，有点心猿意马。

八戒看得正专注，听得身边有人咳嗽，扭头看，是一老者，坐在轮椅上，伸长脖子，也盯着场中少妇看，看得比八戒还专注。

八戒心里有点同情老者，就对老人家说：大爷，我帮你把轮椅往前推一把吧！这样你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八戒帮老人把轮椅往前推了推，自己站在老人轮椅后面继续看。

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没想到老人拉住八戒的手说：

靓仔，我看你心眼这么好，有句忠告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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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心想，没想到仅仅就是帮老人推了推轮椅，就能得到一句忠告。就说，有什么话，大爷，您说吧。

老头说：你们年轻人啊，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你看到场里跳舞的那个了吧，大家都看她，你刚才也是在看她吧？

我想要告诉你的忠告就是，千万不要像我这样，虽然娶了个年轻老婆，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搂着跳舞。

02

八戒恍然大悟，谢过老人，往回走。心里满腹感慨。

手机咚咚发出声音，一看，是初中同学群里的，有人在@他。

@他的是他小时候的暗恋对象，两个人曾经青梅木马，两小胡猜，最后却有缘无分，劳燕分飞各西东。

据说，她嫁了个加拿大华侨，去了多伦多定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也住在青岛。

曾经很多次，八戒梦到过她，只是江湖有梦，梦不由己。醒来只能看着大海发呆。

女暗恋对象@他，说：马哥，我在拼多多上买一个东西，你赶快帮我拼一刀。实在不行，你让你师父也帮着拼一刀，他粉丝多，有影响力。

八戒心里更多感慨。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帮着拼了一刀。

回到家喝了一会子闷茶，突然想写诗，于是跑到阳台上，对着大海闪烁的波光，写了一首诗：

这么多年，

多次想象，

与你重逢。

以为你在多伦多，

没想到是在拼多多。

八戒想了想，最后给这首诗定了个题目：《新山河故人》。

03

《山河故人》是贾樟柯的电影。

我一直认为，贾樟柯不会讲故事，因为他的电影，每一个故事都是支离破碎。

我一直固执是认为，真正的好电影应该是会讲故事，而且是完整的故事，甚至是封闭的故事。

豆瓣上，水木丁这样评价这部电影：

《山河故人》讲述的就是一群人和他们的故乡，有的人与他的故乡一生厮守，有的人离开了故乡再也没能回去，有的人最终回来，落叶归根，而有的人的心中，故乡从来只是一个传说。在这所有的故事中，给我触动最深的是梁子的故事，他是那个最后回到故乡的人，好像卡佛小说里的人物，沉默寡言的忍受着命运的折磨，在外漂泊12年，始终挣扎在底层，没有挣到一分钱，反倒惹了一身病，对他来说，故乡就是一所破旧的空房子，是漂泊的游子心中最后的安全感——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那么一个可以安安静静等死的地方，所谓落叶归根，无非如此。而再也没回来，越走越远的张晋生，他在遥远的异乡，乡音未改鬓毛衰，只能靠结交的是一群说着相同方言的老乡寻找失去的故土，这可能是他当年雄心勃勃的迈出家门时，离开逼仄落后的小城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逼着他的儿子去学中文，可是即使学会了又怎样呢？他终究无法让儿子明白他的乡愁。那个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不记得妈妈名字的男孩，他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却始终还保留着小时候，和妈妈告别时，妈妈交给他的家门钥匙，他还记得妈妈说，“咱们家的钥匙，你应该有一把。”他最终会回家吗？已经几乎失明的妈妈，她是电影里，唯一一直坚守在故乡，从未离开过的人，她是否是因为怕离家万里的孩子有一天会回来，却找不到她。

故乡，汉语词典里的释义是“出生或者长期居住过的地方”。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过去式，它注定了只有当你转身离开时，你才开始有了故乡，而没有真正离开过它的人，则永远无法真正明白它的含义。我们中的很多人，从告别母亲那一刻，就注定从此浪迹天涯的一生，只是那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一走，千山万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在山河故人的海报上，写着一句话：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这让我想起了另一部电影的另一句话：

人生就是不断的放下，但最遗憾的是我们来不及好好的告别。

山河空辽远，怜取眼前人。

04

昨天晚上直播，在瞎爷聊天室里，我这样说道，我们这个时代的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症的意思就是，对过去念念不忘，对现在转眼就忘。

05

这个世界没有偶然，所有在你生命中发生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你读过的每一本书，认识的每一个人，令你感到幸运之事都是冥冥中等待你去实现的安排。但是在一定的年纪，蓦然回首，你会惊讶于命运的精准，清晰的看到每一个节点之间的联系，因此而会对人生与未来肃然起敬。

诚如毛姆所说：

“在我看来，一个人仿佛是一个包得紧紧的蓓蕾。一个人所读的书或做的事，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他毫无作用。然而，有些事情对一个人来说确实具有一种特殊意义，这些具有特殊意义的事情使得蓓蕾绽开一片花瓣，花瓣片片接连开放，最后便开成一朵鲜花。”

06

刚才醒来，看到桑格格写的一段文字：

刚才九大师给我看了一个电影。

他09年去芬兰，遇到一个建筑师，也可能是艺术家，电影的刻录盘是这个人给他的。他叫安提啥啥啥，芬兰人的名字，发音比较难记。

安提先生呢，在一个跳蚤市场无意间买到了一批老胶片，都是那种八毫米老电影机拍的。他拿回来一放，发现这批胶片拍的都是世界各地的风景。等他看完了，慢慢理出来一个头绪：这是一个水手拍的。他一直拍到80多岁，最后的影像是在南极。安提把这批胶片剪成这个电影。九大师在芬兰的时候，他正好完成，也没什么人看，他送了一张给这个“爱到处跑的中国年轻人”，电影的名字叫：《在冰川的阴影下》。

安提通过电影里的信息还找到了这位老水手的家。他在2001年就去世了，一生未婚，家里成员有妈妈和一个妹妹。

在电影里，安提用第一人称和这个老水手对话。比如“你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吗？”

影片前半段，有很多水手写给妈妈和妹妹的信。他去到世界各地，也遇到喜欢的女人，别人问他：你为什么不结婚。他说：我已经有两个很棒的女人了。

接着，妈妈和妹妹相继去世。影片中黑白的家庭照片，里面的人一个一个被剪裁掉了。最后只剩下老水手。他在照片里，还是个孩子的样子，但是已经未卜先知地显得忧伤。

但是，他却真正的自由了，没有了任何羁绊。他要去的地方更加广阔。中国、印度、非洲、秘鲁……唯一的问题，就是再没有人可以寄明信片。他开始给邻居寄，甚至给自己寄。

影片里有飞鸟、蝴蝶、小虫、丛林、海浪（非常汹涌）、市场里的货物、美丽的女人。他拍了一个亚裔女子，在这个女人脸上定格了很久，他说“那是多么美丽的眼睛”。

77岁，这位老水手在南极触礁，一批胶片永远地丢失了。他很消沉。但是四年以后，他重返南极，因为他觉得“不能丢失那些记忆”。他已经83岁。他成功了，拍到了很多很多南极的影像。海豹和企鹅，高耸的冰山，蓝色的影子。

从南极回来之后，他开始研究去月球的事情。学习天文知识，寻找各种办法。他要去拍月球。积攒了很多资料。但是，他没有时间了，他太老了，90岁，去世了。

去世的时候，葬礼上没有一个亲人。他的物品也没有人收管，胶片被当成废物处理，辗转到了跳蚤市场。

但是，他是和妈妈、妹妹葬在一起的。三个墓碑并排。

安替在影片的最后，把水手拍到的所有鸟飞翔的镜头都剪辑在了一起，配着奔流的钢琴声。一次又一次的起飞，不停地起飞。

还有这样的生命。

安提给九大师这个电影的时候，说，你看看吧，也没几个人看过。

看完桑格格的这段文字，想起来木心的那句话：生命就是不知道时时刻刻如何是好。

07

里尔克说：“凡是迎面而来的事，是没有生疏的，都早已属于我们了。”

08

爱默生说：失去一个人有很多方式，而死亡则是其中最慈悲的一种。

09

昨天，是日本动画电影《侧耳倾听》上映15周年的日子。一个很文艺，很美好的故事。

一直记得里面的台词：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图书馆的借书卡上注意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在图书馆有几次跟你擦身而过吧？有好几次我还曾经坐在你旁边。为了要让我的名字早点出现在借书卡上，我看了好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