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晚上好,我是岱岱。
让我们继续上一篇的话题《深圳不可能直辖,那深圳会扩容吗?》,在央地各方博弈的模型下,理清深圳发展的思路,今天,先让我们好好了解下珠三角,这块地方。
博弈各方介绍
在深多年的岱岱,和大家介绍下这个博弈模型的各方。
首先,是广府老大哥,广府的代言人——广州。
广州在改开后地位,还是很高的,一句顺口溜叫“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但是,和经济发达相比,Zhengzhi上广府似乎没有对应的匹配。
“先是建国初期就没了珠江东西岸两个地理最好的地方(澳门 、香港)
然后又没了北部湾(划给了广西)
改革开放之后又没了海南岛(单独成省)
接着深圳搞计划单列成“中央飞地”
现在还各种传深圳直辖,深圳扩容?
广东真的太难了……
改开后,广州崛起的速度也不低,跨越式发展是在林市长时代,当然在旁边风驰电击的“深圳速度”的对比下,广州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特别是广东省情特殊,珠三角建设的像欧洲,其他地方建设的像非洲,贫富差距国内第一(山东、湖北、陕西,省内差距也很大)。
广东省级转移支出支出,常年占比60%以上,在本身财政就抓襟见肘的情况下,分税制下广东财政还要和上面四六分账,这样广东能用于自己的钱就更少了。
老大哥广州是发展和扶贫一肩挑,压力山大,而深圳作为珠三角这条gai上最靓的仔,富得流油,但因为是计划单列市,财政收入越过省级直接上缴国家。
国家分6成,深圳分4成。
很多瓜友可能不知道,深圳财政有多富,举个例子。
1、十八线小县城的小青年们,来深圳南山一栋写字楼上班,这栋写字楼里所有公司一年的营业额,可能就大于这个小青年家乡县城,一年的gdp。
2、早在2016年的时候,深圳市的财政收入,就超过台湾政府的财政收入。
台湾15年的财政收入折合人民币约5740亿,而深圳15年是7200亿,深圳一市就秒杀台湾。
蔡英文这个“省长”当的有意思吗,连我们一个市长都比不过。
深圳一栋楼>内地一个县
深圳一个市长>台湾一个省长
深圳牛逼,不是没理由的。
且不说深圳对广东省的经济虹吸大于经济辐射,且不说深圳在产业结构、航空枢纽、人才争夺上和广州是竞争大于合作,光是最后归结到财政收入这点,广府对深圳的态度,可想而知。
每年深圳人大代表去广州开会,被广东各省市代表撕逼的最多的,就是“交钱交钱交钱……”
深圳代表也很配合,每年的回答都是“不给不给不给……”
然而,计划单列毕竟是副省级,很多地方特别是规划建设中,深圳要和广府打交道。
这方面说了很多了,《那些人那些话》:
“在这场光谷产业的城市博弈中,广州拥有省会城市的地位优势,而深圳将高新技术产业定位为其支柱产业,对光产业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高新技术交易会和中国光电博览会都办得火红。
两个城市都在争夺广东光谷领导权,很大程度上由于缺乏协调交流和统一规划,导致了产业聚集效应不明显等不良后果。”
——广东社会责任研究会会长黎友焕博士
背景:
“很多人都知道武汉光谷的大名,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广州也有一个光谷,且成立时间比武汉光谷早两年,曾经是“全国第一”。
然而,曾经领先武汉的广州光谷,在1999~2013年10余年间,因为和深圳就“广东光谷”的领导权争夺,内斗严重产业耗散,广州和深圳都渐渐落在人后,武汉光谷因此反超,笑到最后。
广州深圳,鹬蚌相争 ,武汉,渔翁得利”
再以前的公安为例,公安编制是按户籍人口配置,早期龙华发展到四五十万人的时候,还只有三个警察。每年全国两会,深圳按户籍人口分配名额,组团组不起来,提个建议写个议案,需要多少个代表签字呈报,深圳只能去找广东省的代表去签,人家偏偏不给签。
广州人有句话:“广州是广东的广州,深圳是北京的深圳。”
后来深圳人就说:“深圳是全国的深圳,但深圳首先是广东的深圳。”
东莞
岱岱点评——
东莞是个先知先觉,却又后知后觉的城市
说东莞是先知先觉,东莞的确先知先觉。
和隔壁“副村级”起家的深圳一样,东莞也是穷屌丝逆袭。一开始是受惠阳地区领导,88年独立成市,但南边有副省级的深圳,北边有省会广东,东莞夹在广深两大超级都市之间,两处不得劲,政治边缘化的命。
东莞这样的穷屌丝,就靠着先知先觉,学深圳模式发展起来。走深圳当年走过的路,先是拼命引进港资搞三来一补,后又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各个镇自成一体,发展出各自特色的工业体系,“鞋都”、“家具之都”、“服装之都”等等,做好深圳的外围工业配套工作。
东莞从当年的“亚洲性都”成功转型为“世界工厂”,东莞的顺口溜“人在广东已经嫖到失联”,也变成了“东莞堵车,全球断货”。
当然,学着学着,“深圳炒房”东莞也学到了,东莞松山湖房价要5万了。
对“深圳模式”,东莞先知先觉,当然,既然东莞gdp近万亿,既然东莞财政收入破千亿,既然东莞存款规模破一万亿,既然东莞跟着深圳“混”,那广府对东莞“给的少拿得多”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了。
说东莞后知后觉,东莞也是后知后觉。
东莞屌丝逆袭后,小日子过的一直可以,就没有意识到自身发展的重大弊端——世界工厂,有厂无城,强厂弱城,城市发展过于分散,没有一个明确的城市中心。
大湾区战略一出,东莞看到自己在国家层面上的分量,才后知后觉。
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一条广深港澳科技创新走廊,这条走廊自北向南明明经过了广州、东莞、深圳、香港、澳门五个城市,却只提了4个城市,偏偏没有提到东莞。
其他四个都被列为大湾区中心城市,而gdp近万亿、人口一千万的东莞,虽然强虽然有资格,但不被国家承认为中心城市。
平心而论,以东莞这样的实力和潜力,连年入选新一线,放别的省都能当“省内强藩”了,也尝尝“开府建牙、起居八座”的威风,放珠三角,却只能继续做大哥背后的小弟。
国家:“你还是广深的附庸,你还是广深的配套”
在粤港澳大湾区这个国家战略大局中,东莞才认清形势——自己虽然已经很强了,但因为没有强大的城市功能价值链支撑的工业制造体系,仍然是“经济强而政治弱”,发展依然是从“附庸”走向“附庸”。
关于这一点,其他城市倒是乐见,比如张五常就说,深圳搞创新比硅谷还有潜力,因为深圳有东莞——
“主要是硅谷没有一个像东莞水平的工业区。不仅今天没有,永远也不会有。今天,东莞一间工厂专业员工的最低包食宿的工资,约是美国西岸不包食宿的三分之一,而东莞的工业最低市价工资是远高于我知道的江西与河南等地——高一倍多。这是地理的位置之别使然。”
东莞如果不想还是附庸,还是边缘,不想在广深竞争格局里“两边受气”,那就要重金打造一个城市中心,围绕这个中心打造强大的产业链价值链。东莞后知后觉,天花板看到了,那湾区建设中,东莞未来发力的方向就有了。
后知后觉的东莞,终于要觉醒了。
本就闹哄哄的珠三角,戏更多了。
那么,那个将被钦定为东莞城市中心的板块,会是哪里呢?
惠州
惠州这疙瘩,有点意思。
“惠州虽然和东莞一样,离深圳这个金主近,但惠州经济比不上东莞多了。
05年以前惠州财政苦的一逼,发工资都困难,还要找东莞借。
某任惠州市长是从东莞市委秘书长位置上过来的,到任后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惠州这么穷,比东莞差远了。”
惠州经济发迹,主打两个支柱产业,石化和电子,电子是承接深圳的,石化是搞深圳想搞但不能搞的。
其中惠阳的大型电子厂如比亚迪,伯恩等都是深圳过来开的分厂,也就落地在离深更近的惠东,而石化占地大,争议多,深圳这块肉吃不得,石化要沿海,惠州的大亚湾接下了美孚的石化大项目。
这么七搞八搞搞下来,惠州经的济分布就很不均匀,大部分经济都在惠东大亚湾一带,也就是“深圳东扩”的目标所在。
这就是为什么深圳一喊“东扩惠州”,惠州就一哆嗦的原因。
深圳要是东扩惠州,吃掉大亚湾,那惠州财政一大半就没了,辛辛苦苦几十年,都为深圳做嫁衣裳,然后惠州工资发不出,继续厚着脸去和东莞借?
惠州是扯着广府的衣角苦啊:“大哥大哥,那个色狼深圳要占我便宜啊,你救救我!”
珠三角老大哥一看,东莞的gdp破万亿,惠州才4000多亿,如果深圳扩容得到上面默许,两个大妹子一定得选一个给深圳“糟蹋”的话,那还是给惠州吧。
当然,如果上面不允许深圳扩容的话,那两个大妹子广府就会捂得紧紧的。
比如深圳打通东莞惠州的地铁建设,需要跨区域协调关系,所以深莞惠一体化喊了多年,却没有修通一条地铁。而广佛一体化地铁早通,日渐提速。
而东莞惠州的临深片区配套是做的最差的,东莞惠州心里有谱“干嘛要我投钱呢?反正我就是不投钱搞建设,也有人傻钱多的深圳人来买。”
看到两个娇滴滴的小姐姐被广州老大哥捂得紧紧的,至今已“单身四十年”的少年深圳,腾起了欲火,握紧了拳头。
香港
珠三角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不是“欲火难耐”的深圳,而是“欲壑难填”的香港。
香港可能有一个根本的矛盾,这个根本的矛盾不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不兼容,而是香港对自身定位落差的心态矛盾。
上个世纪,两地经济差距如同天堑,香港人傲视大陆,“大陆仔、大陆妹”的叫,大陆人也视香港为人间天堂,跪舔西方也仰慕西方制度下诞生的香港娱乐文化,济优势叠加文化优势。
但大陆发展的太快了,时代不一样了,而大部分香港人,意识不到,或者意识到了也不愿承认,香港在上个世纪傲视大陆的成功,主要不是因为香港人自身牛逼,而是因为香港窗口地位牛逼。
整个大陆那么大市场,都是封闭的,就只有香港这样一个对外窗口,香港不牛最牛,但是等大陆敞开国门后,香港窗口优势弱化,加上自身战略转型失败(世纪初香港大搞数码港搞信息产业,正好遇到了美国互联网泡沫破灭,最后数码港被李嘉诚儿子建成了房地产)香港一日不如一日,被上海超越,被深圳力压,港人从俯视大陆变成了平视大陆,最后甚至换成他们仰视大陆了。
在一肩之隔的深圳速度的对比下,香港无法接受这种心理落差,社会心态失衡。
这时候,港人就要反思了,反思是反思不到香港财阀头上的,因为香港舆论被资本控制的,最后,矛盾被港内外势力引用,转移到了大陆头上,特别是年轻一代。
这恰恰验证了当年的那段话:
这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但不用太兴奋。它回来了(指香港回归),至少是名义上回来了。不过人家政治、司法、行政自成一套,本质上就是和当年的租界没区别。这不是贬低它,而是有话直说。这种单方面的事实独立,再结合我们处于弱势的意识形态地位,最终只能导致一个结果,就是:
它发展的好了,是它民主自由、法制健全,抗拒我们干涉的结果。
它发展遇到困难了,就是它自由受我们限制、法制被我们破坏、经济被我们拖累的结果。
总之,无论回归后,它是好是坏,都极有可能把我们当作对立面,进行导向型攻击。
我本人,一点也不看好两边能互利互惠地作为一家人过日子。
——1998年4月《回归后续发展的几点预测》,李欣欣
有这种心理落差在,有这种危机感在,香港对大陆涉港动作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特别是对深圳的“经济竞争”,更是上心。
我们大陆怎么办呢?我们大陆总是要发展的啊,总不可能一直当小祖宗的做把香港供起来把?
输血香港是一直在做的,但这只能缓解香港衰落的势头,拉来政治支持,但不可能靠输血让香港重回当年傲视大陆的位置,时代变了,回不去了,再说我们也没那么多血去输,西部东北都顾不上呢。
那香港对我们输血支持的力度不满意,咋办?
政治,是平衡的艺术。
深圳这个“小三”就开始表演了。
第一个提出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构想的地方,不是中央,不是香港,不是广州,而是自居为珠三角龙头的深圳。
郑新立,曾任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曾向国家提过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建议的那位,告诉记者:
“粤港澳大湾区,最早是深圳提出来的,因为这个区域有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人员流动也有阻碍,所以深圳想提出用湾区的概念突破发展难点。”
当香港这个大湾区龙头的“原配”,向我们闹情绪的时候,要我们发各种“5200”、“1314”红包,要各种“普拉达、古驰”包包的时候,我们告诉原配,只有“520”的红包,你爱咋咋地,我在隔壁养了一个叫深圳的“小三”呢,你闹过分了,我去小三那住了。
原配一看有小三上位威胁,安静的去洗碗洗衣服了,当起了贤妻良母。
之所以说深圳是中央的飞地,就在于深圳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对外的,就是对香港进行“政治协商”的作用。
没有危机感的原配,各种公主病,有小三上位威胁的原配,各种么么哒。
原配不安分的时候,推高三儿地位,喊人家“小甜甜”
用小甜甜的失势,安抚原配,等原配不闹消停的时候,小甜甜也就成了牛夫人。
原配在外人挑拨下又开始闹了,给小甜甜一个“先行示范区”,再给另一个小甜甜“全岛自贸港”,让原配认清现实,早日回归家庭。
昨日小甜甜,今天牛夫人,一个“名分”让多少三儿操碎了心。
这大概,就是小甜甜们,一直心有不甘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