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5月,28岁的湖北青年袁殊,因炸日本军火库有功,获戴笠奖金20万,并被破格召至香港,参加军统骨干会议。
会议结束,戴笠密会袁殊,给了他一个新任务:暗杀汪伪特工头子李士群。
军统头子戴笠
袁殊回到上海,立即着手策划,亲自画了地形图,派人从76号魔窟后面的菜地挖地道,准备将汪伪特工总部整个炸掉。
不料,计划实施一半,袁殊忽然被人出卖。
李士群和袁殊是老同事,得知他竟要炸自己,大怒,将其扣押在76号,拿出罪证,逼他反水,但袁殊不为所动。李士群气到发抖,扔给他一张纸。
袁殊一看,日本宪兵司令部通知,上有四个大字:“就地处置”。
命悬一线,生死存亡之际,袁殊闭上眼睛:28年的曲折遭遇,就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飞速掠过。
一、
1911年春天,袁殊在湖北蕲春出生,此地隶属黄冈,和林彪也算老乡。
袁殊的父亲袁晓岚,是同盟会最早的会员之一,他热衷排满,给儿子取名袁学易。
袁家没落后,袁母贾氏曾带孩子回娘家生活。
1920年,贾氏因父母去世,携两子赴上海投奔丈夫袁晓岚。不料,时任国民党驻沪机关要职的袁晓岚,却因与女学生姘居而冷落贾氏母子。
可怜母子三人,流落在上海浦东,以贾氏教棚户区工人认字为生。兄弟俩小小年纪,也不得不当街卖油条、擦皮鞋补贴家用,尝遍了人间疾苦。
两年后,11岁的袁学易费尽心机,才进了印刷厂当学徒,不用再风吹日晒。
到了1925年,袁晓岚忽然记起来自己还有两个儿子,遂托友人将儿子们介绍进上海立达学园,免费入读。
在立达学园,袁殊遇到了袁绍先和夏丏尊、丰子恺等主张个性解放的老师,在老师影响下,对“无命令,无服从,无制裁的无政府社会”产生向往。
不久,“五卅”运动爆发,年仅14岁的袁学易参加了罢课大游行,改名袁殊。
1927年,16岁的袁殊参加北伐军,受其父袁晓岚之友、国民革命军江南别动军司令胡抱一提携,加入国民党。
16岁的袁殊
后来蒋介石背叛革命,北伐半途而废,袁殊也脱离部队,辗转到高长虹兴办的《狂飙》社出版部工作。
在这里,袁殊和一批进步文学青年一起,追求光明的同时,爱上了新闻和文艺。
《狂飙》社解散后,17岁的袁殊和女友马景星一起,于1928年东渡日本求学。
马景星父亲是上海南汇有名的大地主,家里很有钱。有了女友的资助,袁殊才得以在日本学新闻,马景星学西洋画。
1930年,19岁的袁殊回国后找工作不利,在马景星资助下创办《文艺新闻》周刊,夏衍、楼适夷等协助其工作。
受夏衍等“左联”派影响,袁殊也加入了“左翼作家联盟”,并萌发了加入共产党的愿望。
1931年夏,袁殊与同是左翼文化总同盟(以下简称“文总”)常委的朱镜我在一个会议上相遇,返回时结伴而行,袁殊看四下无人,就问朱镜我自己能不能加入“前卫”?
袁殊口中的“前卫”,即“秘密前卫组织”,当时的中共中央特科。
朱镜我是“文总”的常委,也是“左联”负责人之一,他看了看袁殊,不置可否地回答说:“这要看你个人的具体情况,以及周围人对你的评价。”
袁殊听明白了。这事说白了,就是要看表现。
后来,袁殊就与冯雪峰配合,在自己办的《文艺新闻》上,披露了“左联五作家”柔石、胡也频、殷夫、李伟森、冯铿被害真相,终于引起了“前卫”注意。
1931年10月,20岁的袁殊跟随“文总”负责人潘梓年,在上海静安寺一家白俄开的咖啡馆里,见到了潘梓年的堂弟,潘汉年。
潘汉年当时25岁,就已出任“前卫”,也就是中共中央特科的情报科科长,袁殊对其早有耳闻,非常倾慕。
此时,正值“前卫”前负责人、“中共历史上最危险的叛徒”顾顺章叛变,上海地下党遭到严重破坏,潘汉年急需重建情报关系网,正在积极物色人才。
看袁殊有留日背景,新闻学出身,加上中等身材,其貌不扬,辨识度低,潘汉年觉得这对获取日方情报十分有利,于是将其吸收入党。
袁殊如愿以偿,被秘密安排到中央特科工作,单线联系人:潘汉年助手,王子春。
这时的袁殊,做梦也想不到,日后自己将会成为横跨中共、军统、CC系、日伪乃至青帮等各大势力的,“五面间谍”。
二、
经过训练,很快掌握了情报工作基本技能的袁殊,再次托父亲的朋友胡抱一介绍,投到“暗杀大王”王亚樵门下,主持《公道日报》的工作。
胡抱一是国民党骨干,曾担任孙中山卫士,与王亚樵、戴笠、胡宗南都是结拜兄弟,所以介绍袁殊给王亚樵很容易,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在《公道日报》,袁殊结交了王亚樵手下骨干王铁民、郑抱真、谢扶民等人,为7年后痛击侵华日军埋下了伏笔。
然而没多久,袁殊帮杨尚昆等领导的抗日组织印传单,身份暴露,只能离开。
和王子春商量后,袁殊给在国民党担任要职的表哥贾伯涛写信求援。
贾伯涛是袁殊舅舅贾宝书的大儿子,曾由袁殊父亲袁晓岚推荐到黄埔军校学习,从此成为蒋介石亲信门生,深受重用。
贾伯涛了解到袁殊的情况,很快复信,将他介绍给上海社会局局长吴醒亚。
吴醒亚是湖北黄梅人,同是黄冈老乡,曾拿着袁晓岚的亲笔信去找陈立夫谋职,此后成为陈的亲信,由陈力荐,步步高升,出任上海社会局局长。
吴醒亚一看是袁晓岚的儿子,又有贾伯涛举荐,自然不好推辞,很痛快就答应了。
在王子春指示下,刚进上海社会局的袁殊,就写了一份镇压工潮和学运的意见书,得到了吴醒亚认可,当即让他加入其湖北帮特工小组搞情报工作。
为了方便搞情报,袁殊又和吴醒亚要了一个公开身份:新声通讯社记者。
袁殊加入新声通讯社后,发现单位附近有家外论编译社,政治背景是汪精卫的改组派。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袁殊成功游说吴醒亚,花八百块买下了外论编译社。
明面上看,这是将其收归陈立夫的CC系所用,实际上袁殊因为立功出任外论编译社副社长,相当于将这个机构,牢牢掌握到了中共“前卫”的手里。
外论编译社是一家合法的舆论机构,可以公开搜集各国对中国的评价,这对于已迁入苏区,国际信息和动态相对闭塞的中共中央来说,意义非凡。
初战告捷,袁殊信心百倍,又让黄埔四期毕业生郑庸之办了一份《军人画报》,专门宣传蒋介石庐山军官训练团的军官。
蒋介石庐山军官训练团
这些受训军官的照片和文字资料,都被袁殊秘密传送给了反围剿前线的红军。
但是军官们不知道,他们很高兴,于是郑庸之得到高升,加入了贺衷寒等领导的复兴社,担任国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政治宣传部电影股股长。
郑庸之很感谢袁殊,办了个《联合通讯社》,自己出任社长,让袁殊出任副社长。
这个《联合通讯社》,专门报导全国各支部队剿共和削平地方势力的消息,宣传军事胜利和将领们的业绩。于是,国民党军队的种种活动和人事变动,又很及时地通过袁殊传给了组织。
在国民党内部,CC系和复兴社是两个派系,经常争宠邀功。如今手下竟有人渗透到复兴社外围,出任《联合通讯社》副社长,吴醒亚非常赞赏,决定重用袁殊。
在吴醒亚运作下,袁殊顺利当选记者公会执行委员,代表上海社会局控制整个上海新闻界。于是袁殊又开设了记者俱乐部,大量收集情报为中共所用。
1932年,吴醒亚出任陈立夫CC系秘密组织“干社”理事长,安排21岁的袁殊任情报股股长,27岁的李士群任行动股股长,于是,袁李二人成了同事。
谁也没想到,7年以后,袁殊会从军统头子戴笠那里,接到刺杀李士群的密令。
三、
日本占领东三省以后,积极备战,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中国人民反日情绪日益高涨,连日本领事馆的记者招待会,都十分冷清。
袁殊却接到了王子春指示,让他坚持出席记者招待会,并设法引起日方注意。
很快,负责接待的日方职员发现,有位年轻记者,手里拿着日文版的《中央公论》读得津津有味,立马报告给日本驻沪领事馆岩井英一。
上海日本领事馆旧址
岩井英一很感兴趣,上前与袁殊交谈,袁殊有留日背景,会日语,两人相谈甚欢,相约“一起吃日本料理”。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顺势建立了情报交换关系。
岩井英一为了解国民党内幕,让袁殊给他提供一些不能公开的日中关系的消息,袁殊则要求岩井英一及时提供日本对华政策内幕,“以便写出更好的独家新闻”。
吴醒亚不知这是王子春与袁殊的策划,对其打通了日本领事馆的关系非常满意。
此后,在征得王子春与吴醒亚同意后,袁殊接受了岩井英一每月200元的“交际费”,成为“日本外务省情报人员”。
至此,吴醒亚以为袁殊卧底日方,岩井英一也以为袁殊卧底国民党,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袁殊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中共特工。
在“干社”,袁殊拿到了调查科编印的绝密资料《转变》,其中有不少中共叛徒的信息,他将其交给了中共“打狗队”,叛徒被一一处决,起到了很好的震慑效果。
袁殊还获得了“铲共”头目黄永华的藏身处,果断通知“打狗队”将其处决。
为了获取更多情报,袁殊还经杭石君介绍,拜到青帮门下,成为“大”字辈曹幼珊的弟子,与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同属“通”字辈。
多年以后,杜月笙成为青帮大佬,袁殊通过他,搭上了一条更大的船。
四、
1934年底,一直与袁殊单线联系的王子春,忽然失联了。
为了与组织取得联系,袁殊写了一封信,托夏衍交给“前卫”。
但夏衍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前卫”的人,于是把信交给了蔡叔厚。蔡叔厚的组织关系还在“前卫”,但工作关系,其实已转到了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
于是,阴错阳差地,袁殊成了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的情报员,不久就被叛徒出卖,落到了国民党特务的圈套里。
得知袁殊被捕,知道国民党最怕日本人的夏衍,用日文给岩井英一写了一封信。
岩井英一收信后,左思右想,最后用答记者问的形式在报纸上公开表态:
袁殊是日本的朋友,我们相信他是无辜的,日本方面,将会密切关注中国官方对袁殊一案的处理……
与此同时,袁殊的父亲袁晓岚,也为儿子聘请了律师辩护,并给陈立夫写信求情。
最终,国民党当局以“宣传与三民主义不相容的思想”为由,判了袁殊两年零九个月,又以“主动投案自首”为由,减刑一半,转到反省院服刑。
反省院正是CC系的地盘,于是袁殊就像回了娘家一样,舒舒服服地待了8个月。
1936年5月,袁殊出狱后回上海找组织,但上海的党组织经过几次破坏,处境十分危险,于是安排袁殊再赴日本学习,等国内时局变化再回国。
赴日本学习的袁殊
1937年4月,袁殊奉命回到上海。在杜月笙和邵力子资助下,办起了《时速刊行社》,宣传抗日。
在此期间,他与潘汉年再次取得了联系。
淞沪会战爆发后,国民党战败,撤退前戴笠安排特工潜伏,对日情报人才急缺,这时青帮大佬杜月笙,就向他推荐了同属青帮“通”字辈的袁殊。
戴笠得知袁殊两度留学日本,和日本外务省的岩井英一交好,就将他委任为军统上海区少将独立情报员,每月300元经费,主要负责收集日本方面的情报。
此后,袁殊又遇到岩井英一。后者此时已升任日本驻沪副总领事,邀袁殊去外务省做翻译,袁殊正愁拿不到一手情报,于是欣然应允。
袁殊因此掌握了一批在沪和在港的日特汉奸等线索,交给了国共两党。
上海沦陷后,潘汉年于1937年12月中旬撤到香港,走前交代袁殊今后通过八路军驻沪办事处负责人刘少文,与组织联系。
而戴笠在走之前,也给了袁殊新的任务:让他搞一个秘密小组,负责袭扰敌军后方,镇压汉奸!
五、
26岁的袁殊,找到在编《公道日报》时结交的王亚樵手下王铁民等人,迅速组成行动小组,暗地里袭击日寇,镇压投敌汉奸。
刚开始,行动小组尝试小目标,伏击了一些日本散兵。
后来,为了震慑敌人,鼓舞民众,开始寻找一些大目标。
他们伏击汪伪江苏省政府主席陈侧民,没成功,但是重伤了与陈同行的大汉奸,“大民会”会长冯心如。
于是,他们又选了一个更大的目标:上海虹口日本海军军火仓库。
这个军火库,设在日商“本田纱厂”的后院,以高高的围墙和纱厂隔绝,围墙上装有电网,大门口卫兵24小时值勤。
袁殊和王铁民假扮纱厂职工前去侦察,发现卫兵警备森严,只有拿特别通行证的日本人才能进入仓库。
这怎么办?
经过仔细观察,他们发现有一个中国人也可以进入,这人是个伙夫,每天踏一辆“黄鱼车”出门买菜。
于是袁殊安排王铁民,乔装打扮成黄包车夫,化名周坤,主动接近伙夫。
伙夫来自苏北,名叫曹得富,抗战前就被本田纱厂雇佣,后来转入仓库工作。因为人本分,干活勤快,光棍一条,在上海连一个亲友也没,日本人对他很放心。
久而久之,王铁民和曹得富成了朋友。
王铁民了解了军火库的房屋结构、地形,画了一张平面图,又和袁殊根据仓库内部管理情况,经过周密推演,制定了实施爆炸的行动计划。
7月上旬的一天,王铁民请曹得富喝酒,并安排“徒弟”帮其买菜,在冬瓜和南瓜中放置了定时炸弹。
曹得富回去时,王铁民说要给他做媒,请他晚上十点前必须出来“相亲”。
这天晚上,曹得富请了假,跟随王铁民去一户寡妇家相亲,事后又一起去吃宵夜。
凌晨12点左右,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日本海军军火库,炸了!
资料图
曹得富怕日本人怀疑自己,带上王铁民给的安家费,连夜逃回了苏北老家。
此后袁殊得到嘉奖,去香港开会,又接到戴笠暗杀李士群的密令。
没想到,因为叛徒出卖,李士群没杀到,自己反而落到了他手里。
看着那张“就地处置”的通知,袁殊自知凶多吉少,毅然做好了舍生取义的打算。
六、
危急时刻,岩井英一再次出手,以袁殊是外务省情报人员为由,将他保释。
而袁殊,为此付出的代价是:
公开发表署名“严军光”的文章《兴亚建国论》,公开与日本人合作成立“兴亚建国同盟”,公开成为人人唾弃的“汉奸”。
这是因为袁殊想起了潘汉年离沪前的嘱咐:“任何时候,都不要迷失自己的政治方向,做好充分的准备,去承受外界的误解和抨击。”
为了抗日救国,袁殊别无选择,只能置个人荣辱于不顾,将计就计。
袁殊给戴笠写了一封亲笔信,详细说明了暗杀李士群失败的前因后果,对自己不得已与日本人合作的事,也一五一十,毫无隐瞒。
戴笠当初启用袁殊,就是看中了他与日本的渊源,此时得知他与日本走得更近,正中下怀,遂亲笔回信,勉励袁殊继续为军统效力。
袁殊将计就计,得到了岩井英一的信任之后,就对日本人搞“全面和平”的政治谋略进行反利用,巧妙地掩护了潘汉年等大批同志。
28岁的袁殊
1939年11月,袁殊向岩井英一提出成立“兴亚建国同盟”本部,在上海宝山路938号挂上了“岩井公馆”的招牌。
此后,经组织研究批准,从香港、桂林、延安等地抽调人员,协助袁殊组建了班子。他在岩井公馆内安置电台,明为日本服务,暗地里却给组织报信。
1940年春,29岁的袁殊,以“兴建”代表身份应邀访日,受到了日本天皇和首相及其他政要的接见。
回国之后,袁殊率先向潘汉年报告日本欲南进称霸东南亚的重要情报,一直担心两面受敌的斯大林得知后,马上调兵阻击德国,取得了莫斯科保卫战的胜利。
同年,袁殊与马景星离婚,大女儿袁曦随母姓,改名马元曦。后来袁殊又和王端结婚,先后生下了4个子女。
“兴建”运动搞了不到一年,汪精卫认为对自己构成了威胁,向日方抗议。
后来,日方协调袁殊加入汪伪政权,将“兴建”解散。袁殊加入汪伪后,获得了更大方便,得到更多情报,不断向潘汉年提供有关敌伪的准确情况。
1943年,袁殊被任命为镇江“清乡”公署主任。按照潘汉年指示,他在镇江口岸建立了秘密交通线,暗中保护潘汉年等同志出入根据地。
日本战败前夕,袁殊又先后向组织,提供了日军在太平洋战争中节节败退,国民党南京、重庆内斗不已,日军即将撤出贵州等重要情报。
1945年9月,34岁的袁殊,被委任为忠义救国军新编别动队第五纵队指挥,兼任军统第三站站长,授予中将军衔。
袁殊写信转交戴笠,信中说:“感谢上峰委任,但当初为军统效命的初衷是抗日,如今已达目的,决定退出,并将远行……”
同年10月,袁殊事了拂衣去,奉组织之命到达解放区,终于洗脱了“汉奸”的污名。
七、
许多年后,谍战剧《伪装者》热播,演员靳东饰演的“明楼”,具有国、共、日伪三重间谍身份,许多观众都惊呼太刺激、想不到。
事实上,“明楼”这个人物的原型,正是袁殊。
作为中共党史上绝无仅有的“五面间谍”,袁殊的真实经历,远比电视剧要更加精彩、残酷和复杂。
袁殊是“情报天才”,写一手好文章,还是中国第一个提出“报告文学”概念的办报人。
35岁的袁殊
身材矮壮、其貌不扬的袁殊,还是一名情场老手,上海交际花胡慧琪,军统女特务、演员英茵,甚至孙科离婚的二夫人蓝妮,都曾与其“过从甚密”。
但在晚年,袁殊最念念不忘的,则是他的初恋:上世纪30年代,在夏衍名剧《赛金花》选角时力压蓝苹、后遭报复的,著名女演员、女作家,王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