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是一组关于西北那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的系列文章的第一篇:
开篇,想交代一下我写这篇文章的缘起。
我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我想怎么样写这篇文章,以及我需要怎么样的帮助。
这篇文章的缘起来源于新疆作家李娟,就是写《冬牧场》《我的阿勒泰》的李娟。
因为写这个微信公号的原因,也因为疫情今年爆发的原因,因为大家都宅在家里,我组建了两个读书群,每个月推荐一本书,或者一个作家,大家在群里讨论阅读的感受,然后找一个晚上,集中分享讨论。
从疫情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阅读了几个作家的几部作品。
比如《繁花》、比如《围城》。
最近在读李娟。
我在读李娟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娟的笔下,似乎没有一点苦难,没有一点悲苦,她把生活里的苦难都过滤掉了,似乎有了一种上帝的视角,只有悲悯和怜悯,正应了那句话:
痛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力。
坦率地说,我在读《冬牧场》的时候,甚至想到了《圣经》里的创世纪。冬牧场里的故事,在我看来,似乎就是创世纪。
天地、人、生灵。
当我们用了上帝的视角去看苍茫的大地和大地上的生灵,剩下的,似乎只能是悲悯了。
其实,李娟的身世,李娟的经历,李娟在返回内地又辗转返回新疆的过程中,是有很多的悲苦的。
但她笔下,你看不到抱怨,看不到怨愁,有的是对生活的尊重,包括对苦难的尊重。
在对苦难的尊重里,她构建了自己的西部世界。也构建了自己的心灵世界,或者说心灵宇宙。
这当然是创世纪。
她就像一只美丽的翠鸟,当苦难试图用生活粗粝的绳索捆绑她的时候,她挣脱出来,站在绳索上,展开歌喉,依然唱出的是快乐的美丽的歌声。
那土地上的生活有多粗粝,那歌声就有多美好。
02
我开始关注一个群体,是从武汉的徐靖开始的。
先是简单地聊过几句,知道她在武汉,是一个年轻的妈妈,是一个保险业务员,而且是一位杰出的保险业务员。所以,我请她在群里分享过关于保险的知识。
今年疫情爆发,我们组织群友做了一些工作,她作为武汉的在地人,不辞辛苦,做了很多力所能及但显然是分外的事情。
这让我对她有了更新的认识。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她的老家是青海,在青海西宁出生,长大,然后考入武汉的大学,工作、成家、生娃。
她大学学的是金融,一直做金融,银行做了五年,然后全职在家三年,然后保险公司做到今年是第八年。
今年是第一次因为疫情没有回青海过年。
我所关注的是,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她后面的一群人,一个群体。
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读者里,她不是唯一的一个有这样经历的人。
这些年,有很多的曾经在西北那片广袤的大地上出生、长大、工作过的人,这些年开始回流到内地了。
其实,他们本来的根就是在内地的。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先辈,流落到西北,然后他们在那里出生、长大,然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回流到内地。
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平凡,不平淡,甚至是可歌可泣的。
对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的命运的关注,本身就是有价值和意义的。
这就是我想写这个系列文章的初衷。
我想写人,我想关注人的命运,在时代的潮流里,顺流、逆流。我想透过每一个个体的命运故事,透视一个时代,一片广阔的土地。
这是一份野心。我甚至知道我个人的能力,未必能完成这样的野心。
03
触发我想这样写的另一个人也是我的读者@小马的妈妈。
我开始关注她,是因为她的留言。
因为我经常提到青岛,说我曾经在太平山脚下住过,靠近芝泉路,经常去湛山寺,她留言说她住在那附近。
后来知道她是从新疆回流过来的。
她告诉我,她爷爷家至少十代是在南京城里生活,她姥爷家是地道的即墨人。然后这两个家族居然各自派代表跑到新疆去组合出来像她这样的人。
这几乎是她的原话,我只是为了行文方便,稍微改了一下表达方式。
我公公是国军,我爹是共军,两方面军在屯垦和民族混杂中,起伏跌宕缠绕。
我父亲是回族,我妈是汉族,我从小在兵团城市长大,工作了跑到首府乌鲁木齐上班,一个二转子的待遇挺奇妙的,呵呵。
我爸是个基层小干部,我妈是中学教师,我中学毕业就去应聘当代课教师,一年后考了个中专,又去自治区驻上海办实习,完了分配到就业局,一年后调动到驻乌鲁木齐办事处搞酒店,中间反复培训上大学回单位,然后调到一所职业大学教书,没几年辞职跑北京去了,一晃快二十年,回老家算了,然后到青岛来了。
这只是一个人的故事,只是一个家族的故事,当无数个人的命运,在西北那片土地和内地之间发生发展,你还能说这只是偶然的故事吗?
04
我算是走过不少地方的人,但和前面的小马的妈妈比起来,似乎有点苍白,而且我所走的地方,都是中国东部这些城市,从哈尔滨到海南岛,很多的城市去过,甚至地级市,县级单位。
但西北,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
我最西的地方去的是西安,其他的,新疆、西藏、甘肃、青海、宁夏,都没有去过,有过机会去,都错过了。
所以,在我要写的这个系列里,对于所谓西北,概念是宽泛的,但凡是西北这个大的片区,是边疆,是从内地到了那片区域,然后又回流过的人,都可以算是我想写的人。
我想说,我还是更关注人的故事,更关注人在迁徙流转、漂泊流浪里选择与被选择,主动与被动,自主与无奈的故事。
从故乡到异乡,然后落地生根,然后再回到故乡的异乡,就像另一位有同样经历的读者@糊糊 所说:
从新疆回到山东一个小县城,说是故乡,却是异乡。
我把她这句话整理了一下,改成了下面这句话:
人在故乡,心在异乡。
问题是,心里的故乡,和身边的异乡,哪一个是故乡?
这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亘古的哲学话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何处去?
就像另一位叫@西西的读者朋友说的:
出生在乌鲁木齐周边的一个兵团小连队,并在这里长大,后来到浙江生活近10年,如今又回到新疆已经快10年,将来应该还是会去浙江生活。感觉自己就像一朵随风飘荡的蒲公英,总是没有家的归属感。不在新疆的时候,没有一天不想念她,因为那里有我的父母亲人和朋友,可是,真真切切在她怀中的时候,那种感情似乎又不那么浓烈了…不是不爱她,我也不知怎么说…
漂泊、归宿,随风飘荡的蒲公英,这显然不是一个人的乡愁,也不是一个人的寻找。
我想写的,就是每个人故事后面的命运。
05
圣经里说,日头之下无新事,又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关于那片土地,应该有很多东西可写。
在我的认知里,最早的应该是历史课本里的张骞出使西域,以及班超的故事,以及后来唐朝的安西四镇,安西都护使,以及玄奘的西行求法。
再就是现在被炒得热闹的丝绸之路,一带一路。
中国的疆域最大的时候,是在清朝。不管我们如何地赞美或者贬低这个关外民族对中原的统治,我们都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或者赞美这个事实:
我们现在所继承的这个国家的疆域,是来自于清朝,是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帝王文攻武卫用刀剑和智慧赢得的。
我们对周边的很多土地的实际控制权和管理权,是这个大辫子王朝留给我们的。
左宗棠的十万湘儿入天山收复新疆,大胡子王震的八千湘女下天山,以及后来的建设兵团,各种故事,各种传奇,家国情怀,江湖儿女,顺流逆流,流浪迁徙,每一个人的个人史,都是一部家国史。每一代人的迁徙史,都是创世纪,都是寻找流淌奶与蜜的血与火的民族史。
家是历史上的四川江油,出生在碎叶城(也就是现在的吉尔吉斯坦)的李白,一生都在漂泊,他写过一首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而明朝的祝枝山则这样写到:
行年五十壮游肠,几把他乡作故乡。万里一身南海畔,客窗独看雨重阳。
后一首诗,写得像极了此刻的我:此刻的我,在广东南海,外面下着雨。我没有到过西北,但我们有共同的漂泊流浪的经历。
几把他乡作故乡。
我们都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流浪的人。
06
基于以上的原因,昨天我拉了一个群,群的名字叫“狼不洗脸,天天吃肉”,来自于@徐靖 随口说的一句话。她说那是当地的一句民谚。
如果你有类似的经历,如果你想讲述你或者你的家族的故事,请扫码加入。如果不是,请不要扫码:
加入之前,请阅读群规:
各位:
设立本群的目的,是想了解那些曾经在西北出生、长大、工作过,后来回流内地的人的故事。
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群体里每个人的故事,都不容易,不平凡,甚至有的可歌可泣。
我想通过了解这些人的故事,写点什么。
如果你符合,请讲述你的故事,如果你不符合,请退出。
入群后清先做自我介绍,以便群主做标签设置。
一般你来自哪里,现在在哪里,是否愿意讲述你的故事。
本群不讨论无关本群宗旨的话题,不发无关内容的链接,否则踢群。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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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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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我就是那个灵魂有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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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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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mu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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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nk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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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