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 | 瞎爷

01

今天是五一节，祝所有的读者朋友节日快乐。

居然就是五月了。不管日子怎么难过，我们还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看到微博上有人贴槐花的照片，想起来有部电视剧《五月槐花香》。张国立、张铁林，王刚铁三角主演，张国立导演，周静之编剧，女一号是苗圃。

里面的主题曲，叫《半等情郎》：

半等情郎徐沛东 - 徐沛东创作歌曲精选

我一直以为槐花是北方才有的花。后来发现，南方一些地方也有。

但似乎，只有在北方，槐花才成为一景。槐花开得时候，远望去像雪白的云。

槐花是能吃的。很多人家蒸槐花饼。

我想起来我住在青岛太平山脚的时候，后面的山上长满了刺槐树，每年槐花开，就有很多大妈漫山遍野摘槐花。

02

槐树分家槐和刺槐。一般野外长的都是刺槐。

我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有几棵大槐树。遮天蔽日地大。现在的印象里，有一棵应该是合抱粗。

每年的春天，先是鲜嫩的槐芽长出来，可以吃。炒着吃，或者煮粥吃。不过有人不能吃。我妈就是不能吃的人，因为有的人会槐芽过敏。

在我妈的记忆里，槐芽就是当年没饭吃的时候，代替粮食的。她忆苦思甜就会说家里没有粮食，吃槐芽，吃得全身浮肿的事情。

槐芽老了，就开始开槐花，槐花除了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摘下来晒槐米。所谓槐米，就是槐花还没有开放的时候，摘下来晒干，可以用作染料。据说当时解放军的衣服的颜色，就是用槐米染的。

那时候家里没有收入，就晒槐米，晒干了卖给供销社，可以换钱。

再然后，就是槐花开过，结出槐连豆子。所谓的槐连豆子，是因为槐树的籽是豆荚，籽在豆荚里，被荚连着。

等成熟了，落在地里，一场雨后，就发芽，长出小的槐树苗。

那个时候，我们家的大槐树上，住着几窝喜鹊和乌鸦。据说只有被喜鹊或者乌鸦吃过的槐树籽儿，才能发芽。

小时候不懂，后来才明白，是因为槐树种子的外皮上有一种保护性的物质，只有到了鸟的肚子里被消化掉，才能发芽。

那个时候会爬树，摘槐芽的时候爬到树上，会看到刚孵化出来的小鸟，还有鸟窝里的鹅卵石。

我奶奶说那是老鸹枕头，老鸹晚上睡觉用的。

我们那里叫乌鸦老鸹。鹅卵石是从我们村子背面的河边衔过来的。

那条小河，后来是我小时候放羊的地方。现在河流干涸了，河堤两岸都变成了庄稼地。

现在变成了我们村子里的墓地。我的奶奶，我的父亲现在都躺在那里，变成了土地的一部分。

而当年的庄稼地，现在变成了工厂厂房。

我有时候会想起小时候的夏夜，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透过槐树的枝丫，我奶奶或者我妈，指着天上的银河，告诉我哪一颗是牛郎，哪一颗是织女星。流星闪过，说那是天上的神仙打着灯笼。就像后来读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03

在微博上看到有人贴出楝树的花。我想起来我小的时候，我们家邻居门口有一棵楝树。

我印象里，我平生就见到过两棵楝树。除了上面说的这一棵。再见到楝树，是在江苏南通海门。

楝花小小的，密密的，碎碎的，蓝白紫相间，叶子也是小小，细细的，有点像南方的小叶榄仁。

楝花开过，也是结籽，印象里应该比黄豆大，外面包裹着浆果。浆果干瘪了，腐烂了，就露出楝籽。

我们家这家邻居是个木匠。而且楝树在我们那里常常用来打床。结婚的人用楝树木的床，有讲头。

楝籽，恋子，宜子孙的。

04

我印象里，我四爷爷家院子里，还有一棵皂荚树。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肥皂叫胰子，而且还有洋胰子的说法。后来才知道，以前的中国，不会造肥皂，肥皂都是从日本来的，所以叫洋胰子。

而胰子，是指动物的胰脏，胰子是我国古代发明的一种含有猪胰脏和草木灰成分的复合洗涤用品。

过去过去洗衣服，是用过草木灰的。

我印象里，那棵皂荚树很高大，树上长满了很大的刺。结的皂荚很大，要砸碎了，才能用来洗衣服，在水塘边，在撮衣服的石头上，用力揉搓，或者用木棒使劲捶打。

现在想来，那些都是纯天然的。不像现在，都是化工合成的。所以环境污染厉害。

下面两张图片，都是网上找来的。一张是皂荚树的刺，一张是皂荚。

05

我印象里，应该是前些年，我在朋友圈里，看到有人贴出一段视频，是我们老家孟府里一棵流苏树开花的视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流苏，随着风摆动，开得真壮观啊。

06

我后来离开故乡，走向更远大的世界，才见识了更多的树，更多的人。所以对那句话深有感触：

只有离开故乡的人，才拥有故乡。

故乡的树，和故乡的人们，在遥远的天地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