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记，不辜负 | 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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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昨天有两条新闻，一条是，河南有个村子捐了十万斤大葱。另一条是，云南有个寨子捐了22吨香蕉。

前者是国家级贫困县，而且因为联系不到刨葱机械，300多个村民到地里用手硬拔了三天。

后者里有一半人是建档立卡贫困户，摘完香蕉之后还用摩托车队运下山。

运送的司机们也是志愿者。接力运送到湖北。其中有一个开1800公里的司机，说他挺身而出的原因是父亲曾在武汉服役。

这两个数字夹在几亿几十亿的捐赠里，并不显眼。

但可能是他们能掏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也是他们能掏出来的全部了。

记得这些人，不要辜负他们。

这是我昨天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段文字。

昨天一天，我都在想这段文字里讲述的故事，想这些故事里的那些面容模糊、性别模糊、名字模糊的陌生人，想他们该有怎么样的样貌，和怎么样朴素美好的心灵。

说平凡的人给我更多感动，太俗，也太轻飘。在这些朴素的善良面前，我们任何的小机心，任何鸡贼的念头，都被映照得龌蹉不堪和令人鄙视。

山本耀司说：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苦难，有很多时候，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烛照每一个灵魂。

它把带血的头颅，放在生命的天平上，让所有苟活者的灵魂，都失去了重量。

02

在抖音上看到一段视频，是一个女孩子下班在等候公交车的时候，听身旁的一个男子一直在打电话，很甜蜜，很甜腻，宝宝来宝宝去，还安慰对方说等周末放了假，就第一时间赶去看她。电话两头的人，应该可能是异地恋。于是这个偶然间不经意听到人家电话的姑娘就想起曾经听别人说的一句话：

你在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可能就是别人梦里都想遇见的人。

我搜索了一下这句话的出处，原来是演员袁泉在《朗读者》里接受栏目主持人董卿采访时说的一句话。

袁泉很小到北京学艺，做北漂。饱受思念家乡、思念父母亲人之苦，所以才会有这句刻骨铭心的话。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来，袁泉是湖北人，是青岛媳妇。我知道这些标签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们中国人中的一个个体。

03

在微博上看见有人这样说：

除了生病和死亡，我并不明白疾病会带来多大的影响。直到朋友告诉我，如果疫情持续到五月，他们的公司会宣布破产。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无论是否被感染，每一个人都在这场灾难里了。

这可能是无数人心里的痛。

有些沉重无人可分担，只能自己左肩换右肩。

这恐怕也是我辈很多人痛恨和鄙视那种所谓“必然必须付出的代价”的冷漠言论和嘴脸的根本原因。

我们良善，驯顺，这种无妄之灾所谓何来？凭什么要我们付出这种所谓的必然的代价？为什么这种代价不是你，而是我们？

“过去的我，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我不知道要怎么为他人的痛苦发声。根据我的了解，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因为从来没有陌生人为我发声。藉由帮助别人，我学到一件事：如果我能同情别人，或许我也可以学会同情自己，我心里的伤痕也终究能够开始愈合。”

这段看来的话，很触动我，和另一段话联系起来看，也许更有价值，更能触发我们更深的思考：

有人说我心里阴暗，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阴暗的一面。其实，正因为我心明眼亮，才看得清世道黑暗的一面，才明白这世道之龌龊。之所以抱怨，是希望变好；之所以批判，是希望改变。只有心存光明的人，才愿意去批判和抱怨，你若无视同胞所受的苦难和社会的腐败，对一切都冷漠，那么，你才最阴暗。

悲观者正确，乐观者成功。

老舍先生在《猫城记》里说：“悲观者是有可取的地方的：他至少要思虑一下才会悲观。他的思想也许很不健全，他的心气也许很懦弱，但他知道用他的脑子。”

04

昨天，我在朋友圈里这样写到：

如果没有这场瘟疫，今天的你，应该在做什么？

待到瘟疫散去那一天，你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我当年做老师时教过的学生张歌在后面留言说：

路拐角那个卖麻辣鸭的四川师傅，他们家的不辣但很香的辣椒油怎么吃都好吃。

我当年教书的时候，张歌还是个十几岁的留短发的小姑娘，而今，她已经是十几岁的孩子的妈妈。

印象里我还记得她有个姐姐，名字叫张弦。据说她的父母给她们姐妹用弦歌两个字起名字的寓意是弦歌一堂。

多么寻常的愿望。下班的路上，买一份麻辣鸭，跟四川师傅讲几句家常，这可能是最寻常的市民生活。所谓岁月静好，所谓太平盛世，对寻常百姓来说，可能是最普通，也是最卑微的愿望。

如果没有这样的突如其来的灾难，那个卖麻辣鸭的四川师傅，应该是像往常一样在忙碌着吧？而今，他又在哪里，是在四川的乡间忧心忡忡，还是在艰难地等待？

他知道他无数的顾客里，有很多人在想念他吗？

没有人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未来的答案。

其实我们都知道，瘟疫肆虐的日子终会结束，苦难终会过去，生活终将回到正常，日子还将继续，我们所期望的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因这次瘟疫有所改变，以不辜负那些死去的生命，和那些流过的泪水，以及那些痛苦难忘的日子。

我们也许记不住那些日子，但我们会记得那样的时刻：在苦难中绝望的眼神，陌生人无私的馈赠。

因为这是人类共同的道德本能。

我们总是被一些英雄、一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保护和拯救着，要知道历史从不缺群星闪耀的时刻。

05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 里说：

“最要紧的是，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其次是以后永远不要相互遗忘。”

06

2020从一开始，世界就好像在提醒我们，要学会珍惜。

幸亏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等熬过这一劫，就去见你心中最想见的人吧。不忘记，不辜负。

去表白，去拥抱，去亲吻，去相爱，去亲切地交谈。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和你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