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冠病毒肆虐的日子里 | 瞎爷

今天是2020年2月2日，农历正月初九。

今天已经是武汉封城的第十天。

很多的人开始奔赴到年前工作生活的地方，有的人已经开始了工作，还有的人不得不还窝在家里。

当然，也有人一直没有能够休息，还在工作，比如很多的医护人员、社区工作者。还有那些借着网络而链接起来的志愿者们。

整个中国，都被动员起来，从城市到乡村，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彻底的国家动员，从网络上流传的标语图片，到乡村村主任在高音大喇叭上的音频，我们真的是在进行一场全民战争。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世界因此而链接，而隔绝，所有的人，都在为这场瘟疫而战，自我隔离，成为这个时代的自我囚徒。

所有的人，都在看不见的对手面前，进行着一场看似虚无，但又实实在在的战斗。

以下的文字，算是一个粗略地回顾文字，拉拉杂杂写来，不成章法，算是对这十多天日子的一个流水账的总结。

01

我们常常说，命运就像一条河，每一个人，都是这条河里的鱼，尽管有的鱼，聪明绝顶，能力超凡，能跃出水面，在跃起的瞬间看清楚河流的来路和未来走向，但没有人能脱离河流，脱离水面，大家所能做的，只能是顺应命运的走向，随波逐流。

鲤鱼跳龙门，太少太少，太难太难。

就如“同心读书会”里有人言，人生面对的不只肺炎一场战争，而所有的场景，你都是主角。

02

在我个人的经历里，我觉得对我个人生活和人生选择影响最大的公共事件，一个是911,一个是现在的新冠疫病。如果还有，就是不能说的那个30年前的事情。

三十年前的事情，不提了。但不管怎么样，我经历了。经历是最宝贵的财富。

但这件事情，改变了整整一代人的精神追求和人生走向。

911，决定了世界的新的走向，也决定了我个人的命运。否则，今天的我，可能就不是在这里，写着这样的文字。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的发生，对整个族群，对世界有着巨大的影响。但这些，相对于我个人的命运选择，相对远了些。

现在，我觉得，新冠病毒的肆虐，似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03

现在想来，岁月静好这个词，真的是一个荒谬无耻的词。

月19日，当网络上的人们劈天盖地讨论大G女在故宫撒欢的事情，扒着她的各类新闻的时候，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过年修炼，短期关闭朋友圈，勿惊勿扰。

没出国出去浪，没出轨，没进去。好好的呢。闭门读书，闭门静修，大年初一出关拜年。

套用鲁迅的句式：

我在年青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丝缕还牵着已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却，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现在便成了《呐喊》的来由。

我在那个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未来的几天之后，我就会陷入一场全民动员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身不由己，不由自主。

我还想着祥和的春节，拜年，接受拜年，欢歌笑语，逛花市，去茶楼饮茶，去朋友所在的城市游玩.........

1月18日晚上，我还在二沙岛的星海音乐厅，听一场钢琴音乐会。20号的晚上，还和几个朋友在广粤天地的意大利馆子吃饭，因为我喜欢那里的素披萨，几个朋友每次都迁就我。

然后就到了除夕之夜，突然地，武汉宣布封城了。

2020年123，就这样突然地被载入了史册。而有些人的名字，也开始由此载入历史的耻辱柱。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一月22日，我写了一篇《未来世界的病人》。

一月23日，我写了一篇《武汉疫情当前，我们应该怎么办》。

04

大年初一，我写了一篇《向那些伟大的逆行者致敬》。然后，它被删除了。

一月25日，我写了一篇《谢谢您看见我》

一月26日，我写了一篇《我们听钟南山的》

每当危难时，才是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他们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少数人拥有的美德：巨大的责任感、坚强的职业精神，以及舍生忘死的利他本能。我们相信这样的人，我们选择听他们的指引。

05

我对于任何突然出现的人或者事情，都会天然地保持距离和警惕。这一方面缘于个人的性格，比如摩羯座。一方面是我在成长和成熟的过程中的经历。我这一生里，似乎就没有过中大奖好幸运的往事，都是靠着勤奋努力、日复一日的坚持，才走到了今天。我对于任何突然发生、突然出现的事情，总是保持必要的距离。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怎么就这样愈演愈烈，愈演愈惨烈，让这个春节，终身难忘。

1月25日的早上，我还在这样写到：

“惟一的奇迹是身逢盛世，尚能恪守乱世之心。惟一的奖赏是，你还能出现在我的梦中。”早安，各位。新年好。给各位拜年。祝平安。祝进步。

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应该一如既往地不试图变成聪明人，但我们要一如既往地努力不变成蠢货。by茨冈女神。晚安，各位。

06

我的钱眼群里的群友们，这些热血的朋友们，迅速地行动了起来，我们开始组建了一个叫“武汉同心会”的群，迅速地依靠群友的力量，开始了帮助武汉的行动。

徐靖在武汉，她负责联系武汉的医疗机构，大海在温州，更多的人在全国各地，依靠信任和爱，武汉同心会做了很多事情。留了很多泪水，受了很多委屈。

但这些，都值得。

07

圣经故事里，当初说着同一种语言的人们想要修一座城，再建一座通天的高塔。上帝知道后很生气，于是让人们改说不同的语言，人和人之间无法沟通，无法合作，从此一片混乱，散居到世界各处，通天的塔再也建不起来。

我们越来越明白，对人类文明威胁最大、破坏最惨烈的，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其次才是自然灾害和人类的无知。

非常不幸的是三样我们都拥有了……

大家可以闭上眼睛回想一下，你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的，凡是在任何公共话题讨论上一根筋，死钻牛角尖，杠精，没完没了，胡打蛮缠，完全不讲逻辑，蛮不讲理，这一类的人，不管男女，他或者她，相貌的底色都是狰狞，没有一个是善良的。不管他或者她，是身形高大魁梧，还是瘦小羸弱，最起码我遇到过的，都是如此，没有一个例外。

查理芒格说过一句话，你永远不要和一头猪摔跤。如果你这样做了，你们两个都会变脏，但是猪会乐在其中。

08

在我们老家的方言里，蝙蝠的名字叫绵绵胡子，也可能是绵绵猴子，或者绵绵蝠子，大体上是这个音。大人们对小孩的教育是，老鼠吃了盐就会变成蝙蝠。

在文言文里，饥饿连用，其实从程度上来说，饥是一般的吃不饱肚子，吾饥，就是现在意义的我饿了。吾饿，可能就是三天没有饭吃，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要命了。

疾病也是。吾疾，是我们一般意义上的我病了。如果说我病，那就是病入膏肓的病。

同理，怨恨也是这样，怨是怨毒，和毒连用，你可以想想有多恨你，恨得半夜里睡不着恨不得杀了你那种。而恨，就比较光明正大，我恨你，明面上的，不阴毒。

东野圭吾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

太阳每天升起，越过地平线，越过山峦，照亮江河大地，照亮尘世间的每一个地方。

但它总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这个世界才有阴暗丑陋的地方，才有老鼠、狼、蝙蝠栖身的地方。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人心也是如此。

我的朋友，前南方周末的记者林楚方说：

良心，智商，头脑，都是好东西。只要有一样，就不会退化成猴。这几天，突然发现进动物园了。有点蒙。回过神来，其实一直在动物世界，只是平时尾巴爪子藏的好而已。

09

我们小区里有一个比我还老的老头儿，养了一条短腿狗，每天早晨和我一样，早上起来去公园遛狗，不知道为什么哒哒就是和他家的狗不和，见面就掐，所以我们两个只能是避着走。

每次遇到老头儿，我就在心里想：我将来会不会变成他那样？或者是现在就已经是他那样了？

以前的世界就像在高速路口排队的车流，你慢慢悠悠地身在其中，偶尔还可以看一眼手机。2020年以后，你的车终于通过了收费站，时代以120迈向前加速，窗外的景物像飞一样倒流，被远远甩在身后，就像你熟悉的那个世界，也在加速离去。

10

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即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当年去南华寺，远远见山，见曹溪，心下曾经感叹，果然是悟禅之地。

“武汉已经不是一个城市的名字，武汉是尚未降临到城外人身上的命运。”

这句话，一天天被验证。

上帝要想打谁的脸，不用琢磨，一反手就是，前不久还现代国家治理，现在一个疫病，就把这个这个国家的横切面展现在全世界的面前。

灾难在一些人眼里，只是一串冷漠的数字。但对于民众来说，每个数字后面都是一个不幸的故事。这个故事，通过每一个细密的神经，连接着我们这个族群每一个心灵。

病毒把这个社会的横切面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世界面前。昏庸的组织结构，利己的学者，说谎的媒体，无良的商人，蛮狠的所谓慈善组织，可怜了一群世界上一群最听话的底层百姓，让你去抢双黄连就去抢双黄连，让你去抢莲花避瘟口服液，就去抢避瘟口服液

….......

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是时候重新构建我们这个社会新的免疫系统了。

11

今天已经是2月2日，后天，就是立春节气了。

瘟疫之后，都必将是灿烂的春天。

苦难终会过去，我们必将迎来更美好的未来。

可以想象，再过几天，就是满树的木棉花，就是灿烂的迎春花。

江山有恨英雄老，天地无私草木春。就像钟南山院士所言：武汉，是一个英雄的城市，历史的周期律也会出现加速度。

12

如果有人能穿越回2019年，他一定能制止这场瘟疫的发生。

他会对爱的人说：我们见面吧。立刻。马上。现在。

幸好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就像鲁迅所说：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