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捞偏门的人们 | 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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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昨天晚上，临睡前刷微博，刷到了下面的内容：

看完上面的文字，我就在脑海里、记忆里搜索我在生活里曾经遇到过的这样捞偏门的人，居然想起来有好几个。

02

应该是在2011年，或者2012年，也是现在这样临近春节的时候，我在北京，陪我的领导在燕莎凯宾斯基饭店大堂咖啡吧见客人。

时间是下午，四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子，我的领导和对方的领导对面坐，我和对方领导的助理对面坐。就那样闲聊。对方领导是个女的，她的助理也是个女的，小姑娘。我们四个人聊了很多话题。时间太久，具体内容想不起来。

我们坐的 ，是那种宽大的靠背沙发，对面的小姑娘就把她的小包，放在了身后和靠背之间。就那样身体前倾，很专注也很放松地聊着。

我虽然眼睛小，但出门在外，警觉性还是比较强的。就在我们聊的过程中，突然有一个穿着很得体的西装的男子，从对面的女助理身后走过，顺手拿起她身后的包，要走。

他太轻视我的小眼睛了。简直是污蔑。

我立即站起来，大声喊：你要干嘛，给我放下！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我的眼睛小聚光的威力，迅速地放下，说了句：我帮着整理一下。然后迅速地向门口跑去。我站起来追过去，他已经出门跑走了。

回来，惊魂未定的小姑娘说，张总，幸亏你，这里面全是身份证件银行卡手机什么的。要不我就要回老家去补办这些了。

我立即叫来大堂经理，说你们这是五星级酒店，怎么会有小偷出没呢？你们怎么管理的？

大堂经理是个女的，先是道歉，然后说，我们也没办法，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小偷，你看他西装革履，衣帽得体，再说人家也是客人，脸上又没写我是小偷，我们不可能不让人家进来。再就是主要是快要春节了，小偷也要过年。所以需要小心谨慎。

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大堂经理的这个话，小偷也要过年。再就是，不要以为高级的地方，就没有小偷。越是高级的地方，小偷越容易得手。

03

应该是大前年的时候，我也在北京，忙完事情，要去另一个城市，才想起来是国庆节，买不到票。在携程上用了好几个加速包加抢票工具，依然没有抢到票，我又急着走，就到了北京南站，想去碰运气。

到了售票口，我往那一站，没两分钟就有人走上来问我，要票？

我说是。他问去哪里。我告诉他去哪里。他说加200。我说太贵了。加100。

他说成交。然后问我时间，要我的身份证。并且让我到一边去等。

然后我看他去了售票窗口，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回来问我几点几点的可不可以。

我说可以。

然后他又回到售票窗口。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票。

我问怎么给他钱。他说微信转账吧。让我加他的微信。并且说，以后再买票，直接微信找他。

我加了他的微信。微信的名字居然叫“昨日再来”。

上了车后，我给“昨日再来”发了句话：谢谢提供帮助。他秒回来一句话：

不客气。竭诚为您服务。感谢能为您服务。欢迎再来。

写到这里，我想起来，比这次更早，我也是在北京站，买过一次票，也是找黄牛买的票。黄牛是个小伙子，他要加价100，我回价50。他说成交，然后问我，是山东人么？我说是。他说最喜欢山东人了。问为什么。回答是山东人爽快。一般拦腰砍一刀就成交。最不喜欢陕西人，斤斤计较，没完没了。

04

还有一次是在深圳。

那次是出差，我从青岛飞到深圳，谈了几个合作，见了几个人，我的一个朋友，深圳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把她的车和司机给我用，跟了两天，好像是宝马7系，忙活完了，她要请我吃饭。我说不了。这个世界上，吃饭既简单也最复杂。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用在吃饭上客套。

我急着回广州的家。她让司机送我回广州，我说也不必，我去深圳北站坐高铁，到广州南站，好像只要半个小时。何必再辛苦司机师傅呢。

司机是个小伙子，把我送到深圳北站，很客气地道别，走了。

那个时候，好像还不像现在这样在手机上动动手指头就能买票。

我记得我在自动售票机上，怎么买票，都买不到。有票，但你操作一番，怎么操作都买不到票。

然后我去人工窗口排队，有个小伙子靠上来，问我，去哪里？

我说广州。

他说我帮你买，加100。我按惯例，拦腰砍到50。他答应了。带着我走到自动售票机上，先是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始操作，神了，他操作，居然有票。

取了票，他热情地提议送我进安检口。边走边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是山东人吗？他问。

我说是。

我最喜欢山东人了。爽快，大气。一般不讲价，讲价就是拦腰砍一刀，不墨迹。不像陕西人............

卧槽。

我说你就是想说我们山东人傻呗。他说不是。是真心的喜欢。

我问你为什么一操作就能买到票，我为什么就不能。

他说，你没看到我先打了个电话吗？我们有人。我们有组织的。一个人单干是不成的。这是分工协同的年代。

然后又说他不喜欢深圳，不好玩。他原来在北京，三天前来深圳的。我问为什么来深圳。他说北京不是在那啥嘛，查得严，来深圳躲躲风头。过几天还是回去。我还是喜欢北京。还是北方人爽气，尤其你们山东人。拦腰砍一刀，成交。

卧槽，敢情还是说我们山东人是二傻子。

05

就在刚才，我在微信通讯录里搜索了一下，居然找到了“昨日重来”的微信，他居然还在，只是朋友圈是封闭的，看不到任何内容。但是签名很有意思：

荣华花间露，富贵草上霜。

如果他真的这样认识，那他无疑是一个高人。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兄，现在还做不做这行。是金盘洗手了呢，还是晋升到更多袋，级别更高，不用在一线工作了？

电视剧《人间正道是沧桑》里的有段台词：

吃菜要吃白菜头，跟郎要跟大贼头，睡到半夜钢刀响，妹穿绫罗哥砍头。

这应该是湖南湖北一带的民歌，带着鲜明的时代特色和地域特色。

这让我想起上个世纪80年代，有个报告文学，叫《贼王》，写新社会的贼是如何活动的。后来冯小刚拍电影《天下无贼》，里面葛优扮演的黎叔，其实就是个贼头。

现在新社会新时代了，文学影视作品不让写这些捞偏门的人，怕年轻人学坏。但这种江湖并不是不存在了。

鸡鸣狗盗之徒，看似下里巴人，但也未必是比阳春白雪低贱。

倒是外国电影里，常常会有偷天换日惊天大盗的身影出没。年轻人很容易以为这样的人生很刺激。

比如好莱坞的一些电影。

假如明天来临  西德尼谢尔顿小说改编

我印象最深的是西德尼谢尔顿的《假如明天来临》。改编成的电视剧，中央电视台曾经播过，但显然是没想到反响这样大，迅速拦腰砍了。不播了，就像太监一样，下面没有了。

假如明天来临，昨日重来，倒真是精神气质很接近啊。

06

回到前面微博上那段文字，作者是借和小偷的一段对话，来表达自己内心里的感慨。所谓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

我呢，又借他的话，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老子所谓窃钩者诛，天下无贼，何谓贼？贼就是偷。有些偷，是以公义的名义，有些偷，仅仅是因为饿肚子。

“  一个人为钱犯罪，这个人有罪；一个人为面包犯罪，这个社会有罪；一个人为尊严犯罪，世人都有罪。”

天下无贼，是我们的理想。但凡是理想，总是会和现实有距离。这个距离有多远呢？不知道。

《圣经》里说，“ 因为引到灭亡，那门， 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在《遗失的灵魂》里说：

如果有人能从高处俯瞰我们，他会看到，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汗流浃背的、疲惫不堪的人流，以及他们姗姗来迟、不翼而飞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