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西游——英特纳雄耐尔的狂歌 | 新潮沉思录

     第一次见到孙悟空的时候，蟠桃还没长毛。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块石头，我去给道祖采灵芝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它，有些飞禽走兽时不时地上去滋一泡，或许这就是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吧。

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兜率宫的炉子里了。

他三番五次地忤逆天条，天宫里却少有人出来说什么，道祖也是观察了很久才出手把他收进炉子里。还跟我说，你要注意往巽位扇风。

四十九天后，他跑了。

道祖问我，他炼成火眼金睛了吗？

炼成了，我说。

那就好。道祖长吁一口。

     再后来，道祖让我把金刚圈给那头青牛，让他下界去给唐僧添添堵。同时也是为了告诉孙悟空，虽然你在护送西天僧侣，但别忘了你是天庭的齐天大圣。

第三次看见他，是他带着六耳猕猴来凌霄殿辨真假，我们都分不出来，照妖镜也分不出来。

道祖跟我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这两只猴子都是孙悟空自己，他变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们，别再给他使绊子，不然他可能真的把唐僧给捶死。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唐僧变得很听话，再没有朝猴子发过一次火。

而孙悟空也变得很勤奋，他专门绕路也要往有妖怪的地方跑，看来菩提祖师还教过他数学，他很清楚怎样才能凑够九九八十一难。

后来他成佛了，成了西牛贺洲正品编制斗战胜佛，南瞻部洲正品编制齐天大圣，东胜神洲正品编制美猴王。三位一体，秀的一批。

孙悟空达到了目的，从那以后，再没见他除过一只妖，斩过一个魔。

下一次见他，便是三界浩劫之日。

孙悟空找到我，问我要金刚圈，我问你要它干嘛？

他说，他是被孙悟空变出来的那个六耳猕猴，他要把斗战胜佛给砍了，给齐天大圣正名。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六耳猕猴才是真正的孙悟空。

<贰>

雪是个好东西，世间所有的情绪与善恶，似乎都能在雪中暂时被封存。可惜南直隶不是一个喜欢下雪的地方，所以朝局的寒热通常传不到这里。

嘉靖三十二年正月，京城大雪。

人人皆知今上雄猜难测，但却偏偏碰上了杨继盛。

三年前庚戌之变，蒙古犯边，仇鸾打算开马市议和，杨继盛因弹劾他最后被贬，然而俺答汗把马市也给劫了。朝中这才又把杨继盛调回去，本来严嵩想把他当做羽翼培养，却不料今年正月十八，他上了《请诛贼臣疏》，历数严嵩五奸十大罪。还把两位王爷扯了进来，一时间朝局震荡，人心惶惶。

同时，我的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他是远近闻名的“仙人”，阳明心学泰州学派的何心隐。

他是听说了我写西游记的事前来拜访我的，他很不理解，前元杨景贤已经写过西游记，你又写，有什么意思啊。我说何兄你有所不知啊，我吴承恩虽然在家里排行老大，却被称为吴老六，你别看我在这新野当知县，那叫一个憋屈啊。再说这可是刘玄德待过的地方，罗贯中都不觉得他那本演义扇了陈寿的脸，我怕什么呀。况且宋朝的话本里就有猴行者了，这孙悟空又不是从我这先改写的，我不在乎。

何心隐说，我是来帮你写的。

帮我？怎么帮？

那个孙悟空，不应该按照杨景贤的说法叫他通天大圣，而应该叫他齐天大圣。

为什么？

何心隐不说话，写了两个字。

“心猿”

我愣了，这说的不是你自己吗？合着你搁这儿逼逼赖赖是跟爷骚皮来的？

他放了个屁直接走了。

“悟空悟空，自己不空你悟个锤子呦。”

两年后的秋天，杨继盛死了，相比于我们不敢因他的死而表示悲伤，他的死本身却并不值得奇怪。正义本就是个廉价品。

同时在福建发生了一件趣事，朝廷御史到福建延平府的一个县学视察，其他学官都跪在地上，唯独一个教谕不肯跪，说这是律法。

听说，这个人叫做海瑞。

<叁>

你是头驴。

我是你爹。

别惊讶，我们这个年代已经打破生殖隔离了，你和我一样都是生物实验的产物。

他们把我和一头驴的基因搞在一起，便生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我给你取名贾宝玉，因为我们所在的星球被称为怡红院，是A等公民找乐子的地方。

啊，忘说了，你和我都是B等公民。

人类文明全盘交给人工智能以后，效率极大提升。家庭私有制和婚姻彻底成为了历史，人们只需把自己的基因交上去，由系统来统筹繁殖，根据社会的需要进行基因编辑，产生各种职业需要的人。

当然，也会有例外，像我这种编辑失败的残次品，就被划入B等公民，成为玩弄生殖隔离的实验物，最终把你给玩弄出来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比你还要强点儿。

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宇宙文明的演进从一开始都是计算好的，包括所有的偶然事件，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说你打算到地球找活路。

地球？你疯了吧，几个纪元过去了，地壳板块和各个大陆重新又融合在一起了，除了被抛弃没有被带走的文物之外，那里只剩一片废墟了。现在文明内部所有垃圾都往地球扔，地球现在被称为宇宙厕所你知不知道。

可你说你就是想去，因为那是人类文明先祖奋斗过的地方，你想去看一看。几百万年的文明史，说扔就扔了实在过意不去。

我说这关你事吗，你个B等公民操这份心干嘛？再说地球是太阳系的第三颗星球，是太阳系的三环，你知道在三环买套房子得多少钱吗？

你说你早就不是人了，你是头驴。用不着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来管。

可我是你爹啊。

 

<肆>

六耳猕猴打上了南天门。

他只用了二十二年，就席卷了三界。

他喊着“漫天神佛皆粪土，遍地王侯尽犬豚。”，只要来花果山找他的人，他都无偿把七十二变和筋斗云传授给他们。

最终，他召集了百万花果山猴子猴孙。

他说，这世上不需要齐天大圣了，因为天下的每一个人，都是齐天大圣。

他带着他们打上了离恨天。

在南天门外，斗战胜佛正等着他，天宫里的人都远远旁观着，就像五百年前一样。大家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反正看到一方快赢了，大家再选边站就是了。

凌霄殿里，张百忍，释迦牟尼，奥丁和耶和华正在打麻将。

张百忍说，麻将是南瞻部洲的特色，不得不体验。

奥丁说玉帝说的对，确实有意思，就着伏特加打麻将更有意思。

耶和华说你家门都快让拆了，害搁这儿十三幺呢？要不我支援你一点Buff？

释迦牟尼说不急，金蝉子是我徒弟，六耳猕猴不敢造次。

但他们没想到，二郎神从西天门反水，先进了凌霄殿。

不一会儿八戒领着十万天河水军在北天门宣布叛变，骑着小白龙就往里飞。

沙悟净和他天宫禁军的老部下也串通好了，他们逼着九曜星君打开了凌霄殿的正门。

关于南天门的突破，后来众说纷纭，哪吒那个小矮子说他起了主要指挥作用。但天宫里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一身黑甲的六耳猕猴带着几百万猴子猴孙，把整个天际都染成了红色，在这红色中一根黑线迅速升起，把定海神针变做长城一般百丈宽万里长。他嘶吼着把棍子挥了过去，十万天兵瞬间化作齑粉。

定海神针是大禹所用女娲补天石，孙悟空也是女娲补天石，所以二者乃是一体。当定海神针到了六耳猕猴手中，也就意味着，它不再认可斗战胜佛是真正的孙悟空了。

此时，斗战胜佛的法力渐渐流逝到了六耳猕猴身上，他最终变回了一块石头的样子。

六耳猕猴冲进天宫，用金刚圈砸死了道祖，跟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太上老君了。记住，我不像斗战胜佛那样，被人利用也无动于衷。

张百忍跟着耶和华从东天门跑了，六耳猕猴把定海神针扔了过去，可惜鞭长莫及，只能捅到耶和华的屁股。

最终，耶和华捂着腚眼带着张百忍滚回了西天。

六耳猕猴成为了孙悟空这个名字的唯一所有者，他望着更高的天空说，这三界之外，或许还有更大的三界吧。

 

<伍>

你决定在地球带着B等公民们造反，然而关于口号问题你们吵了起来。由于你们通常基本被当成废物对待，所以有人打算把它叫做废人革命，但又因为地球被称为宇宙厕所，所以又有人打算叫它厕所革命，最后你站了出来，你说厕所里屎多，而你又是一头驴，所以应该叫它驴粪蛋革命，这个名称得到了你们的一致认同。于是，你站在北极点的冰原上说：“大家好，我叫贾宝玉，我是一头驴。”这句话最终被载入了史册，后人称之为《驴粪蛋宣言》。

 

可是你们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行动方案，因为你们的智商上限都不及人家处理器运行速度的下限，你们的一切行动他们都牢牢掌握着。

你们先是打算拆飞船，可他们早就在那等着你们了。

然后你们打算改变时间的流速，只要你们的时空比他们扭曲，就可以找准他们的弱点击杀。然而，你们能达到的维度，他们更可以。

甚至你们计划寻求更高维度的生命来打击他们，以同归于尽来要挟。

拜托，你当他们的数据库里没有三体这本书吗？早就打好补丁加固系统了好吧。

总之，你们的所有行为都逃不出人工智能的手掌心。

于是，你想出了最终方案。你打算和所有B等公民一起改造自己身体的元素，要战胜人工智能，只有自己也不做人，把自身变成比他们更强的物质智能才行。

最后，你变成了一颗驴粪蛋。

我欲哭无泪。

你说碳基生物是无法战胜人工智能的，要打败电脑，只能改变自己的生命属性。那么这颗驴粪蛋就是改变宇宙的钥匙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从这颗驴粪蛋里，我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

<陆>

海瑞还是上疏了。

没人能劝住他，明明严世蕃都死了，严嵩现在连乞讨都没处去，你还这么愣干什么。

他说严世蕃不是伏于法，而是伏于上。若非徐阁老找的罪名都是皇上的大忌，弃市的是谁还不一定呢。更何况，是皇上利用了徐阁老也说不定。

何心隐和我说，把五指山作为压制孙悟空的地方实乃神来之笔，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海瑞老家那座琼州岛上也有一座五指山。

想想也是，这海瑞长得跟猴子似的，搅得朝局大乱人皆欲杀之而后快，不过听说他下了诏狱以后，一直没传过问斩的事。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皇上是要把他留给裕王，现在衮衮诸公都悄悄站到了海瑞一边，只等着龙驭上宾。反倒是奉旨查案的那些阉竖，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里外不是人，只能拖着。

就这么着吧，反正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还是多看几遍杨景贤的西游记是正事。

一转眼已经万历十年了。何心隐说的没错，张居正果然入阁拜相了，他把阳明心学差点搞死，然后他自己也死了。

活的长看见的死人就多，我都八十多了，垂垂老矣。海瑞也老了，但看样子他离死还远着呢。

何心隐也死了，死之前他帮我把西游记最难写的那几回理顺了。现在还差几回，如果等我死了还没写完的话，就让王世贞写去吧。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能撑到写完的。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我想要封笔的时候，我就总会想起嘉靖三十二年的那个冬天。

那天，京城大雪。

<柒>

最终成为新任玉皇大帝的，是哪吒。

这期间，三界上下发生了很多事情，孙悟空封印斗战胜佛以后，暂时接任了玉帝，由于定海神针的存在，耶和华与奥丁暂时放弃了对天庭的觊觎，甚至每当想起那场东天门之战时，耶和华总会菊花一紧……

紧接着，孙悟空就开始着手修改天条了，他先是让我把兜率宫里的仙丹都分给三界众生，从此仙术不再是神仙所独有，一群星官顿时急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但碍于花果山的势力，他们也无计可施，只好哭的更厉害一点证明自己还有一技之长。

于是不到一年，凡间的仙丹拥有人数达到了九成有五，毛吞丹率突破七成，奥丁甚至还发来贺信。从理论上来讲，凡人不必再害怕天神了，但道祖留下的前朝遗老们牢牢把持着香火权，并且暗地里扶持下界妖怪们偷取发给百姓的仙丹。

于是孙悟空开始做第二件事，让花果山的猴兵们开始剿妖运动，同时让文曲星设置天庭科举，从此天届神位不再世袭罔替，而要从凡夫俗子里选拔了。孙悟空甚至还下令，基层土地城隍和妖魔鬼怪只要肯参与劳作，也可以参加天官科举。

一时间三界炸开了锅，妖怪们纷纷拿起锄头照着自己的山头狂垦，花果山除妖纵队甚至没上岸，妖患自己就没了。灵山上黑熊精听说这事，抱起红孩儿就往回跑，一边笑一边高喊“老子不念经啦，谁他妈爱念谁念去吧！”

孙悟空做的第三件事，已经成了让今天的三界谈之色变的浩劫。

他把七十二变、火眼金睛、分火诀、筋斗云、金箍棒法五样看家本领编成了一套屠龙术，普及给了下界所有私塾书院，同时规定这将成为天庭科举的必考科目。

天庭彻底乱了。

本来他们觉得，换个玉帝而已，玉帝姓张还是姓孙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该怎么当神仙继续当，可现如今这只猴子是真想要我们的命，先是不能随意抽香油税了，现在仙法也不是自己专有了，甚至要把能再一次推翻天庭的武器都拨给村夫愚妇，这姓孙的是真想让我们死不成？

于是雷震子和哪吒开始了行动。

天宫变色之后，主要权利掌握在花果山帮和封神榜派两拨人手里，可当年造反的时候，花果山死的死伤的伤，除了沉香之外已经后辈无人了，而封神一系出力不多，羽翼丰满，便着手夺权之事。

这边，孙悟空也觉得时候到了，打算从位子上退下来，回花果山颐养天年去。便让雷震子代领玉帝，哪吒任天兵总督。

雷震子和哪吒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们告令三界，妖精必须每年耕地一万亩，否则不准脱籍。其次，天庭科举的科目，所有人必须一年之内学会，否则就是反天。

人界又一次动荡了，妖怪们为了获得耕地，互相抢地。哪吒飞到了小白鼠的领地上，说你们家一看肯定就有一万亩，以后再也不用种地了。凡人们纷纷被定反天罪，终身不得成仙。同时一部分人发现了快速成仙的方式，他们开始向土地们举报学习屠龙术不努力的，以此获得奖励。一时间，人间苦不堪言，大家开始觉得这都是屠龙术的错，便陆续开始偷偷骂孙悟空，都怪他教给我们这些东西，以前我们老老实实向神仙屈膝叩首过得多滋润，都是孙悟空让我们变穷了。

此时孙悟空还是名义上的玉帝，他想要解决问题却发现自己在造反成功之后就被神仙们孤立在了一旁，早已指挥不动天宫任何一座宫殿了，这些神仙不过是把他当成造反的工具而已。他对天庭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们不收手，我就回花果山找我的猴子猴孙再一次推翻天庭！我看你们的天兵天将也是会跟俺老孙走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雷震子和哪吒搞乱了下界，却让天庭的神仙们再也不用担心被凡人夺走位子了，他们反而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

孙悟空彻底愤怒了，他亲自回到人间，要人们跟他再一次大闹天宫。

他的追随者们，被雷震子残害的人们重新聚集到了他的身边，准备再次发起南天门之战。

同时，耶和华和奥丁那边的仗也打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头侵吞天宫。谁料他们一进来才发现，南瞻部洲上的人早已个个会屠龙术，已不是他们能消化的了。

孙悟空也很清楚，借用奥丁和耶和华之间的矛盾平衡不了多久，只能速战速决。然而，哪吒又心生一记，他利用文曲星向人间宣告，屠龙术只有对着凡人用才能提升法力，战绩佳者还可提前升天，于是凡人们把孙悟空扔在一边，开始发了疯一般互相戕害，每个人眼睛里都在冒血，不肯打的人也被哪吒派来的酷吏搞死了。

孙悟空越发着急了，他不明白自己神通广大一身本事，怎么就拦不住这些人呢。就在他孤独地站在荒原上苦苦思索的时候，一只花果山的猴子突然扑上来狠狠地咬着他的大腿，硬生生扯下来一块肉。

“哪吒三太子说了，吃了孙悟空的肉，长生不老！”

于是孙悟空身边的猴子猴孙们全都调转了方向，向着孙悟空扑了过去，一层叠一层，垒得有五指山那么高。有的人吃孙悟空的肩膀，有人咬他的毛发，有人敲他的筋骨。不一会儿，三界各处的人与妖闻声赶来，抢着分食孙悟空的肉，有两个郎中拿着一筐馒头，用瓢舀着孙悟空溅出来的血浇在馒头上，他们说吃了带孙悟空血的馒头包治百病，就这样发了一笔大财，后世称之为慈善家。

孙悟空最终被他亲手拯救的人们吃干抹净了，只剩下一地带血的毫毛。

哪吒最终坐稳了玉帝的位子，同时把三界分封给了二郎神和巨灵神等人。八戒沙僧小白龙毫不意外被关进天牢永世不得超生，同时他把之前被封印的斗战胜佛雕像树立在了南天门口，这才是他所需要的孙悟空。

这世上再也没有齐天大圣了，那只猴子所说的要让全天下人都成为齐天大圣，如今看来真的是个笑话。

许多年过去了，三界上下一致认为，孙悟空是旷古未有的大魔头。

“大闹天宫，给我们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啊。”

“是啊，就连南天门之战，也是哪吒的功劳啊。”

可是在没人关注的地方，有些种子正在发芽。

沉香找到了我，让我带他去找定海神针。

我说哪吒让我把定海神针都炼化了，你在乎那根棍子没意义。

他说你错了，定海神针不是一根棍子，而是一种战术，一种战无不胜的战术。

我说你有你那斧子不就够了么。

沉香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他说他要把斗战胜佛的雕像劈开，把真正的孙悟空放出来。

沉香或许想给自己的师父报仇，可他并不知道，弥留之际的孙悟空想起了什么。

他看见了当年的五指山下，一个人牵着一匹白马，向他走来。

永远的长安程池 

<尾>

2019恐怕是苏联解体后最有趣的一年了。

尽管许许多多的人并不喜欢这一年，你也无法否认，左翼与右翼在金融资本主义与产业资本主义结构性危机同时加深，并彻底扯下面具开始互戕的背景下，于这一年同时大规模回潮。

有趣的是，左翼阶级在催生着右翼事件，右翼阶级在进行着左翼运动。

过去一百年，恐怕只有两个时间段与如今如此相像过。一是一战之后二战之前，而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过了近半个世纪的迷惘与癫狂，这个世界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马克思的手掌心里。

不难想象。几十年后回看这一年，人们对2019年会有两种可能的评价，一种是这一年是孕育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经济基础矛盾终于突显的起点；一种是这一年是世界资本主义自我解构的开端。

当然，与之后几年我们即将要经历的历史相比，2019还不至于被称为转折点。

我不知道还一个人清白有多难，我也不知道在2022年的秋天，李天然的子弹能否像姜文在电影里展望的那样，洞穿朱潜龙的狗头。但就像今天这场全国可见的日偏食那样，月亮会暂时遮住一部分太阳，但太阳总会重新照耀大地。到那一刻，万国海岸线上所有灯塔的光芒都将不值一提。

所以，除了大踏步地冲进历史里，你别无选择。

祝各位度过一个美妙的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

祝帝国主义加速灭亡。

真·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