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有三种修辞手法“赋比兴”,其中“比”是最常用的,拿昨天跟今天比,拿张三和李四比,是好是坏,一目了然。
所以每当发生什么事,总有人会找点类似的事比一比。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就像前几天无锡高架桥侧翻事故发生后,就有人拿出一则几十年前的旧事,许世友将军为了测试南京长江大桥是不是结实,亲率118辆坦克压了过去。
这个小帖子在朋友圈传播甚广,我查了一下,确有此事,但不是老将军自己拍脑袋。他首先遵循的是中央的精神,检验长江大桥能否满足战备需要,那个年代正值冷战,战备是首要任务。然后又在军区常委会上进行了讨论,一起通过了这个决定。
接下来就是精心细致的准备。老将军先召集桥梁专家论证,靠科学数据说话,又调了当时吨位最大的重型坦克进行测试,对测试数据进行研究,没有问题后,才下达了装甲团上桥的命令。
那个年代,南京大桥是宝贝疙瘩,老将军也怕压坏了。他命令在桥面上铺设三四层草包垫,用水浇湿,来保护路面;又规定坦克行进途中不能转方向,减小摩擦。就这样,118辆坦克浩浩荡荡的开上了南京长江大桥。
群众竞相去观看,现场人山人海,据当时媒体报道,有60万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壮观画面。可谓是:老将军指挥若定,装甲团纪律严明,群众欢呼雀跃,大桥纹丝不动。
这件事发生在1969年,距今整整50载,50年来造价更高更壮观更漂亮的大桥比比皆是,但是再用装甲团测试大桥质量的事,还真没再听说过。
可能因为现在有了更先进的测试手段,大桥建好后安排专家静悄悄地验收,安全又方便。像许老将军那样兴师动众,当着几十万人的面搞压力测试,现在真是想想都怕。
许老将军的办法虽然土,但他不怕。
这几天还有另一件事,北京大学老校长丁石孙去世了,也引发了一个小帖子在朋友圈传播。就是他任北大校长期间,如今的毛新宇将军当时从北大附中毕业,想读北大,家里人来找他,说“咱家三代都属于北大”。丁校长的回答是:“无此必然性啊。”
丁校长不愧是数学家,论证严密,是公理就是公理,是定理就是定理,没经过论证的规律,不算数。
这只是丁校长的一件轶事而已,当校长期间,他有许多令学生怀念的举措。比如公开电话号码,学生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一个堂堂正部级官员不怕骚扰,哪一天也难得;比如他没有安排小舅子承包食堂,反而引进竞争机制,让饭票在各食堂通用。比如他每周都会抽过固定时间跟学生见面交流,见面的时候,没有高人八等的架子。
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个人需要自由发展,老师也需要自由发展,当校长唯一的办法就是创造条件让大家能够自由发展。”这么一句话,即便只是听一听,也让人温暖。
无论是面对特殊的毛新宇,还是面对形形色色的学生,丁校长都不怕。
这样的丁石孙,只当了五年北大校长,从1984至1989。整整三十年了,这样的丁校长,三十年来不知有哪位校长能比得上。
拿无锡高架桥跟南京长江大桥比,如今的校长跟丁校长比,确实有点不公平,因为龙生九子尚且不同,凭什么要求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起比较。而这几天还有件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可以比较他的今与昔。
电影《我和我的祖国》票房破了25亿,是国庆档最大的收获,这部电影当然好,听说不少企事业单位掀起包场热。电影由七小段组成,分别由七位导演拍摄,总导演是名气最大的陈凯歌。
按说陈凯歌作为总导演,应该做好表率,在七部短片中拍出最好的一部。可是结果,他的那一部《白昼流星》最让人吐槽,被誉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剧情演员都不合理,神州返回舱现场没有安保,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进去了。小鲜肉刘昊然和自己儿子陈飞宇演两个贫困少年,扮相虽用了心,但气质差得太远。另外,本应作为扶贫对象的两兄弟,却显得没享受到什么好待遇,让扶贫工作者感觉收到了侮辱。
这就是陈凯歌吗?这就是拍出《霸王别姬》的陈凯歌吗?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陈凯歌再也拍不出跟《霸王别姬》沾点边的作品了?
有人说,即便现在拍《霸王别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拍了,得大改。这次主演《白昼流星》的田壮壮导演,就因为拍了不好的题材被禁了十年。陈凯歌应该是怕了,往事不要再提,现在只求上进。
陈凯歌娶了小娇妻,两个儿子都生在美国,又享有国际声誉,按说没什么怕的。但是老话说得好,穷人惜财,富人惜命。相比于许老将军和丁校长,陈大导演肯定是富人。
富了,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