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现在没有童工了 | 王朴石

连乞讨的人都知道，身边带个孩子，业绩会高很多。

几天前，快手主播“小文雯很可爱”的账号终于被封禁，当地警方也正式介入调查。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文才霞，这位1996年出生的贵州女孩，涉嫌通过虐待男友的女儿小佳丽，换取点击量和收入。

文才霞坐拥几十万粉丝，被人称为“秃头雯导演”。在快手，不出格是没法吸引老铁关注的， 她会和别人直播PK的时候打赌剃光头，甚至经常打色情擦边球，衣着暴露和中年老男人一起直播开房、唱歌，对着屏幕接吻。

无论是直播还是小视频中，小佳丽都是文才霞的工具。

在某个视频里，文才霞拉着皮箱饰演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女性，她对着屏幕说：

你们家这么穷，叫我怎么呆的下去？

小佳丽一直跟在她后面哭喊着叫妈妈不要走，最后被她一把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在某次长达四个小时的直播中，文才霞对小佳丽随意摆弄、辱骂。当时有几万人围观。这只是冰山一角。

最令人气愤的是，有一次，她看着对面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问坐在身边的小佳丽：

你到底喜欢哪个伯伯？昨天的还是今天的？

警方去文才霞住的地方核实了实际情况，小佳丽和父亲、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文才霞和小佳丽爸爸“油头男”相处数年，至今没有结婚，目前“油头男”的账户也被取缔了。

当警察问到他们是否虐童，这家人一致表示别人在造谣。村里人也说：

小孩脱了衣服从头到尾检查过了，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不是所有的虐待，都会留下体表伤痕。

封号以后，小文雯在她仅有15个粉丝的微博上说，谣言诽谤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并表示要：

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

《未成年人保护法》、《刑法》对于“软暴力”精神虐待的规定界限并不明显。在实际司法监督处理的过程中，大多数的虐童事件都是温和劝说，很少有强制性措施。

还是那句话，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考试，就觉得真的太可怕了。

在快手的直播间里，大人演戏，小孩受伤这种套路非常流行。文才霞的网红塑料姐妹“胖英英”就以此出名。这不是快手上第一个受害的儿童，2018年3月，快手ID452840532曾经发布纵容狗侵害女童的内容。

在使用小佳丽之前，文才霞每次直播只有两千多人的流量。但是自从她出演分手、怀孕、被打、骂孩子以及和中老年男人开房之后，她的粉丝便开始快速增长。

小佳丽的哭喊和受虐，成了文才霞创收的手段。

她经常和其他主播连麦，销售童装、食品和护肤品。作为回报，这些赞助商都给文才霞打赏和提成：

在快手直播间获取的费用扣除20%的税务之后，剩下的钱由官方和用户五五分成。

快手说，去年有1600万人通过快手获利。根据媒体的报道，快手在2018年的收入接近200亿，实现了盈亏平衡。而2019年，快手的营收目标为300亿元。

这些营收中，小佳丽这样的“演员”也有贡献，在这条生产线上，这个四岁的小女孩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童工。

快手也不会给这样的“编外员工”提供及时保护。

在微博上爆料文才霞虐待行为的那位用户说，她曾经写了很长的举报理由，但是没有得到快手官方的回应。在她的曝光微博被转了1万次之后，快手才出面说已经和当地警方联络。

今年6月，快手高层发布内部信，号召全员进入战斗状态。并明确提出了战斗的第一个目标：

2020年春节之前，3亿DAU。

媒体评价说，快手要开始变狼了。

过去几年，快手一直在努力撕掉“底层残酷物语”的标签，创始人宿华特别害怕别人说快手的内容低级，在一次采访中，他刷着快手页面，委屈地说：

怎么low了，怎么low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