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穿羽绒服 | 郝大星

去年9月，纽约时装周的主会场上，安妮·海瑟薇夫妇、“鹰眼”杰瑞米·雷纳、邓文迪等名人，围观了波司登的发布会。

从2008年开始，波司登已经10年没有风光过了。上一个财年，他们取得了这样的成绩：

单品牌零售破百亿；

中高端销量翻了5倍；

股价涨幅超过130%。

在这家几乎由董事长高德康一手带大的企业中，有十几位高管都是家族里的亲戚。集团开会前，总是要预演几次：

“在尊敬的高总、梅总的带领下，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本来，还有四天，他们就要发布再造辉煌的财报了。

今天上午，一家叫博力达思（Bonitas）的做空机构突然发布了一份35页的报告，历数波司登三大罪状：

虚增净利润至少8.04亿；

收购交易中利益输送高达20亿元；

董事长私下转移公司财产。

大星翻阅了这份报告，对于虚增净利润，博力达思做了非常细致的研究，他们发现波司登不少子公司的营收账款比年营收高太多，比如康博服饰需要569年才能把应收账款收齐。

关于收购交易利益输送，都与一位叫周美和的先生有关。

2008年，周先生以1650万购买了女装品牌杰西，随后被波司登以6.64亿元的价格收购；2013年，周先生以1750万元的价格收购了邦宝，3年后，波司登又以7.15亿元的价格收购；2015年，周先生以5.3亿元买下欣悦集团，仅仅一年后，就以6.6亿的价格卖给了波司登。

3年收益40倍，这哪里是在卖公司，明明是在炒比特币。

不仅证据扎实，博力达思报告用词也非常生动。比如说波司登的股票是恶性癌症肿瘤；董事长高德康从波司登偷走了他所能偷的一切，并最终得出了波司登股票一分钱也不值的结论。

做空报告发布后，波司登股价暴跌超过24%，市值在一小时内缩水了60亿。尽管成立不久，博力达思已经有过好几场“辉煌”的战绩，其中包括浩沙国际、中新控股等公司。

事后，波司登先是告诉媒体，如何反驳做空还在内部讨论，随后又说报告不实，存在严重误导，将尽快发表澄清声明。

波司登一度占据过国内羽绒服市场的四成，而现在，这个数字是4%。

2009年，成功赴港上市后，波司登忙于向四季化服装品牌转型，并且希望赶上国内消费升级的潮头。2011年，董事长高德康的儿子高晓东开始负责公司的国际化，斥资3亿在伦敦开了旗舰店。疯狂的扩展模式，让波司登在国内很快就有超过14000家门店。

店多了，营收却越来越少。大星看过一个外国统计数据，中国羽绒服的普及率只有10%，欧美国家是我们好几倍。王朴石问大星：

我们的羽绒服里没有羽绒，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去年，波司登开始弱化非羽绒服业务，并开启了大规模的广告宣传，一共花了5个亿。大星看过他们各式各样的软文，主要是以碰瓷“加拿大鹅”为主，比如：

加拿大人不买鹅也要海淘波司登。

一系列高端化的举措收到了成效。过去一年，波司登羽绒服平均售价提升了三成，千元以上羽绒服比例超过六成。当然，去年的加拿大鹅事件也算助攻了。

在博力达思的那份做空报告中，有这样一句话：

即使在我们揭发了管理层的邪恶活动之后，许多人仍然因为继续相信管理层的谎言而损失了大量资金。

王朴石说，这家做空机构真会选时间，夏天谁买羽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