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墓志铭前，去思索一下我们的命运 | 瞎爷

酒干倘卖无苏芮

昨天睡得早，不到九点就睡着了。做了一夜梦，现在零星记得好像是大学毕业时候的事情。忙乱，仓惶，和我当时暗恋的女生坐在宿舍里，对望，听她说什么。

她穿着白色的衬衣，白色的短裤，瘦削，干净，美好。

而类似的场景，在现实生活里，其实是没有的。既然是暗恋，那就是只能是隐秘地绝望地爱着。

倒是几十年后，真的坐到一起，反倒觉得平常、寻常。

........

今朝醒来，看了一眼手机，满屏都是宜宾地震的消息。脑海里跳出一句话：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正如胡适的诗。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01

因为星期天过父亲节的原因，听了一上午电影《搭错车》的主题歌《酒干倘卖无》，各种版本，从苏芮到那英。

以至于这几天都犯魔怔。不能张嘴，张嘴就是这首歌里的某一段旋律，只要是一个人，随口就哼出来。

02

有两种创世说。

一种是神创造了世界，并按照神的样子创造了人。

还有一种是相信猴子进化成了人，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你相信哪一种？

那些相信进化论的，所实行的，真的是弱肉强食的制度。他们像猴子一样卑鄙无耻。

丹·布朗说：世界上的每一种信仰无不基于虚构。接受我们无法证明却以为是真实的东西，这就是信仰的定义。

信仰是让我们相信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而好的体制是让我们相信有一个好的现世，经过奋斗，我们能实现它，享受它。

就像《潜伏》里余则成对左蓝说的：我信仰你。

徐志摩从苏联考察回来，撰文说：

“他们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实现的，但在现世界与那天堂的中间隔着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类泅得过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们决定先实现那血海。”

03

这个世界不相信苍天有眼，只相信现世报。

04

“只有灵魂无法监护，企求自由地飞升，好在黑夜那神奇的国度，活得丰盈而深沉。”（By赫尔曼•黑塞）

05

我们常常痛感生活的艰辛与沉重，无数次目睹了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与变形，“平凡”一时间成了人们最真切的渴望。但是，我们却在不经意间遗漏了另外一种恐惧——没有期待、无需付出的平静，其实是在消耗生命的活力与精神。— —米兰·昆德拉

06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多地赚取名声、金钱和特权。面对如此之多的死亡，却无人吸取教训。马齿徒增，罪孽不减。已临地狱之门，仍不思悔过。——辛格《自助餐厅》

07

“一旦你放弃了某种你原以为是根本的东西，你就会发现你还可以放弃其他东西，以后又有许多其他东西可以放弃。 要守住底线，底线一旦被突破了一次，就很难再有底线了。”（By卡尔维诺）

08

你看，我们看见的星星是好多年前的星星，消息接收的时候也会有很小的一个时间差值。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也是这样，有一个时间交错。你许多年前告诉我的道理，我可能如今才明白。我现在许你的爱意，你或许在未来某一时间才会想起。重要的是我们还能看见，还能感受，能铭记，能怀念。

09

加缪说：“我诞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稍长时，经历了一九二九年的危机；二十岁又遭受希特勒的迫害。然后是埃塞俄比亚战争、西班牙内战以及慕尼黑协定。这些就是我们教育的基础。接着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败退，以及希特勒蹂躏我们的家乡。

生长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我们相信什么呢？没有。除了那种我们最初就被迫置身其中的顽强否定外，一无所有。我们自谓生存其中的世界，是一个荒谬的、无处可以避难的世界。”

这段话所描述的经验与疑惑，可以多么容易地移植到我们的命运上，移植到我们所生存的世界上啊。像辛波斯卡的诗里说的，站在墓志铭前，去思索一下我们的命运。而只要思索一下，我们都会按照自己的命运，去追问我们所处的世界，去追问我们还相信什么，还能创造什么。

10

英国作家斯巴福德写过一本书叫《小书痴》，开头是这样的——母亲过去常说：“当你坐在家里看书时，随便是在哪个角落，我总能感觉得到。因为那时候会有一种特别的寂静。看书的寂静。”斯巴福德说，那是一种极其厉害的寂静，不知怎么，就能穿过墙壁和天花板，响亮地告诉周围的人。当那片寂静飘落下来，盖过人声、车声和狗吠，一道闸门向内打开，向着书中的数据打开，读书的孩子能听见属于文本的那些声音，穿透那块由屋中各种真实的细微声响所组成的布幔。

我听到过这种特别厉害的寂静，是在少年时代的地坛公园里。有那么一阵子，我总拿着一本我还看不太懂的书，跑到地坛公园，在一棵古树下坐好，特别用力地去看书，我好像把耳朵关上了，从书本中呼吸，这样过了很久，好像忽然看懂了，四周静悄悄的，书本中有很多东西，汹涌而来，咚咚地响着。那感觉真是舒服，最近二十多年我也没停止读书，但未能再体验到那种特别厉害的寂静。现在，我准备好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一把舒服的椅子，我拿起书，手边有一个笔记本，钢笔里灌满墨水，你可以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拿起一本书，把那种特别厉害的寂静带给我。

——苗炜《给大壮的信》

11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爱祈求不同于常人的好运，想要福泽降临，年纪稍长一些之后，只祈求没有横祸和厄运，只求生活在一个公平正义的环境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贪多，不求好，不要高估人性，在接连的好运面前，谁都会以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是自己的命硬。只有时不时吃点瘪，才知道这个世道谁才是大爷。

12

卓别林说，人生远看是喜剧，近看是悲剧。当我们以宇宙为尺，每一个人类都是幸运的。

无论有多少悲剧的碎片，我都希望自己可以像维特根斯坦那样说，「告诉他们，我度过了极好的一生。」

13

有人在知乎上问：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蠢货，半死不活的生命、恶俗无耻的流氓，你只是其中一个。”  这段话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吗？

有人贴出一个答案：

他出于一时热情，厕身于进步事业和“我们的青年”之中。他是那无数形形色色的庸人、半死不活的低能儿、半瓶醋的刚愎自用者中的一个，那些人都迫不及待地抓住当前最时髦的思想。然后立刻把它庸俗化，并且把他们真诚信奉的一切眨眼之间漫画化。——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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