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 | 瞎爷

前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左脚，又出问题了。

以往痛风发作，都是左脚的大拇指关节红肿，疼痛难忍。现在是左脚的脚跟，脚踝疼。

从床上起来，艰难地去往卧室内的卫生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慢慢地能挪动开了。

我于是在脑海里是开始回想，为什么会这样？是前几天没管住嘴，吃了鹅肉鸭肾饭？是那天嘴馋买了鸭脖和鸭胗，是这几天天热喝了啤酒？还是天热吹空调吹的，或者是穿夹脚拖鞋导致的？

似乎原因一大堆，但不知道是哪一个？

慢慢地活动一会儿，能开始走路，我居然带着哒哒下去走了一圈儿。心里想着，要是有一个轮椅就好了，或者是不是应该为自己买一个拐棍了？

休息了一天，我以为会好一点，但昨天早上起来，发现更严重了。连去卫生间，都成了无比艰难的事情。

我想起来周润发和王祖贤演的电影《长短脚之恋》，因为我发现，痛风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的左脚，比右脚短了那么一丢丢。这甚至影响了我在拍几乎所有的照片的时候，都是把头往左偏的。

我开始想念我多次对人说过的话：自律即自由。

所有被人说滥了的话，都曾被人视为真理。但正因为它是真理，所以沦落到了烂大街的地步。

01

我很早前向人推荐英国天空电视台和HBO合拍的电视剧《年轻的教宗》，我自己却是在昨天晚上，才看完第一季的完结。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每集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长，常常需要我思索，而这种思索，需要一定的宗教知识、音乐背景，和对人生、人性的思考做铺垫。

这让我很痛苦，但又欲罢不能。

我总是看了一集之后，关掉，然后痛苦地喘气。

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美国纽约的一对嬉皮士夫妻，把他们的儿子莱尼送到了修道院，修女玛丽收养了他。还有其他的几个孩子。

这个孩子在修道院里慢慢地长大，直到他成为了梵蒂冈的新教宗，虚拟的庇护十三世。

这个没有父母的孩子，现在50多岁的年纪，他坐在教宗的位置上，他要为自己定位：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何处去？

某种意义上，像极了《西游记》的故事。唐僧也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他是随着江水漂流而来的，所以叫江流儿。而他的弟子孙悟空，则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们成人后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寻找自己的父母，确立我从何处来。

其实，莱尼一直在寻找，从没放弃过。整个第一季的十集，其实就是一个寻找的过程。等他放弃了寻找，也就是他找到了。或者说，就是他真正成人的时候。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年龄人50岁的人，在人世里，他所遭遇的、面对的一切，都是世界的镜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说呈现的内心，都是他内心的呈现：女色、性欲、恐惧、懦弱、胆怯、独断、掌控、权力欲、友谊、独孤、爱、和善、愤怒......，所有人在尘世间必须遭遇的一切，都必须让他去面对，然后，他才能从一个小男孩成为教宗，然后从教宗，成为神，成为梵蒂冈的主宰，成为上帝在尘世间的代言人——上帝之子。

这不是一个好的职业，而且也不是自己的选择，就像他被遗弃在修道院门口，他和每一个孩子一样，是上帝遗弃在尘世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都带着原罪。

所以他也恐惧，他也充满情欲，他也有友谊的苛求，他也打退堂鼓，他也孤独，他也独断，甚至恶作剧，他也从噩梦里醒来........

成人，成神，中间隔着的炼狱。

以往的反应梵蒂冈教宗的影视剧，常常是表现梵蒂冈教宗圣衣下的乱象：恋童癖、同性恋，性丑闻、就如同《十日谈》里所表现的思想，或者情趣。

但《年轻的教宗》不是，它是一部严肃的教宗的心灵史。它虔诚地探寻一个平凡的人，如何成为神。

每每看教宗如同唐僧师徒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我都会想起圣经里的那句话。想起那首哈利路亚的歌曲：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别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HallelujahG.E.M. 邓紫棋 - G.E.M.X.X.X. Live

想起来前天晚上在朋友圈里贴的一段话：

人最终是要把自己交付出去的：某种事业，某种主义，某个组织，某个异性或者某个只有自己相信的观念。假如你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不去依赖，那就是把自己交给了虚无。人的脆弱就体现在必须要靠着点精神上的东西才能活下去。

所有有人说，整部旧约，其实只有一个主题：等待基督的诞生。

02

下面这段话，记不得是从哪里看来的了：

人的本质是以认知“自我”来确定自己的存在的，哲学家把它定义为“我思故我在”，这就决定了人的本性中具有强烈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属性，又由于个体生命是依赖周围环境（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而延续生命的长度的。因此，人为了使自己过得更好，就有了利益的考量。为了更有利于争夺利益，就产生了各种社会组织，感召更多的人参与集体行动。这些众多人参与的集团代表了不同人的利益。但很难见到那些口称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鼓舞更多人参与他们行动的集团，在完成他们的目标后，实现他们的诺言，大多数人突然发现事情并不是他们预期的那样，于是产生了反抗，历史开始进行新一轮轮回的开始。

更为糟糕的是，人类的进化所产生的人类文明，是社会的共同财富，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但实际上，历史却不断表明，文明在大多数情况下很能战胜野蛮。那些并不文明的人群，由于巨大野心（美其名曰理想）的驱动，他们以当时文明中存在的某些缺失给一部分人造成的怨恨，用好听的口号号召人们参与他们的集团，开始为实现自己的目标使尽手段与聪明，驱使无数的人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辞。尽管这种一次次重复的惨痛教训，并不少见，但人们太健忘，何况教训的存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用文字记在历史书中的，这种由于人的生命的长度所带来的遗忘，构成了人的局限，于是人类不得不一次次陷入轮回。人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生命和社会代价，一次次将社会基础打垮，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这不但是个体生命的悲剧，更是人类的悲剧。但身陷其中的人不但自己不觉醒，而且像魔鬼一样愚弄更多的人为之献身。

03

在看《年轻的教宗》的同时，我在读冯唐的《成事》。它是冯唐基于20多年的管理经验，对梁启超编选的曾国藩的箴言的管理解读。

如果电视剧《年轻的教宗》是在追寻教宗的心灵史，是探索成神的路径。那么，曾国藩也罢，冯唐也罢，是在追求成圣。如果前者是讨论形而上，那么，从曾国藩到梁启超，再到冯唐，就是在探寻形而下。

真是等而下之。

管理的真谛是什么，是管理自己。你自己自律了，就有了自由。你自己不懦弱，才能带领人不懦弱，你自己不放纵，才能带领人不放纵。这才是最好的管理。

管理不是放纵自己，约束别人。管理的真谛是管理自己。

最好的动力，是相信，并愿意为之奉献。

势、道、术，价值观、方法论、管理工具，最后起决定作用的是道，是价值观和方法论。

很多人的问题偏偏是，以为有了术，就可以包打天下。这是很多人的通病，也是注定大败局的根本。

04

因为冯唐的这本书，想起来2011年，加拿大有位华人学者张维华先生，编选了一本《卢作孚箴言录》，他是资深的卢作孚研究专家。他把书稿给了卢作孚的孙女卢晓蓉女士。我的老板卢铿先生是卢作孚的孙子，卢晓蓉是他的姐姐。卢晓蓉是两届冰心文学奖获得者，他的先生是北大中文系的严家炎先生。

应该是去年还是前年，听说严先生和卢大姐已经移民加拿大了。那么高龄，还是怀乡去国，我心里唏嘘了一阵子。

卢铿先生希望自己出版这本书，我和青岛出版社谈好了，由八戒负责整个的编辑设计工作。最后，这本书得以出版，不知道现在世面上还有没有销售。

关于卢作孚先生的事迹，我不想在这里多言了。有心人，可以自行百度。

很多人光看我黑八戒的故事，其实八戒身上也是有光的。

05

史铁生在《病隙碎笔》里说：

「上帝不许诺光荣与福乐，但上帝保佑你的希望。人不可以逃避苦难，亦不可以放弃希望——恰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上帝存在。命运并不受贿，但希望与你同在，这才是信仰的真意，是信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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