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9年的6月3日,农历的五月初一。
突然想到,一方面是采用西历纪年,但又农历并行,这种计时方式本身就是一种隐喻。
就像日本刚刚换了国王,立即就换了新年号令和。用谁的名字来纪日计时纪年,不是一个小事情,这意味着谁来主宰这个世界的问题。
所以,这边厢刚换了国王,那边厢,米国大统领就来了。
中国古代的皇帝新继位,也是立即换年号的。
我们一方面用着西方的“用”,一方面施行着东方的“体”,所谓西学为用,中学为体,就像你用的是张衡地动仪的操作系统,虽然外面是IBM的外壳。
你这样来观察世事,观察很多人,就明白世事何以是这样了。
01
突然注意到最近好像是当年动画片大闹天宫的文化衫开始流行,感觉这是某种心理的投射。
最先注意到这个事儿,是被我一向视为很low的海澜之家搞了个活动,就是和有关机构合作,出了一款大闹天宫的系列T恤。
我当时还心里感叹,觉得海澜之家总算找到高人了,为自己找到一个脱胎换骨的机遇。
然后最近看到一些机构,也开始做《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的文化衫。
文化衫最是社会思绪、社会情绪、民众思维的一种大众表达。
这种表达,有可能像鲁迅说的野火,也可能是火山,或者像隐秘的河流。
天干物燥,一边是火焰,一边是海水。
所谓于无声处听惊雷,勿谓言之不预也。
02
学了个新词:offshore patriotism,中文叫离岸爱国主义。大致类似于再婚后对前任不离不弃,该拿钱拿钱,该上床上床,集offshore、onshore、nearshore好处于一身。
你可以用这个词,来解读很多社会现象。
03
昨天读了两篇微信公号文章《当小区难以挽回地衰败》、《小区为什么走向衰败》。
文中引述了美国夏威夷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缪朴的一句话:中国城市的兴衰主要取决于政府而不是公民在经济及政治事业上的进取精神。
我怀疑这个所谓的夏威夷大学建筑学院缪朴教授是个虚构的人物。为什么虚构,是因为写文章的人,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就需要找个人替他说。
就像网上流行那么多假的鲁迅、张爱玲说一样。
就像兽爷动不动就你包叔一样。
就像你瞎爷爷动不动就八戒如何如何。
其实。瓷国小区的问题是,上面就根本不想让你有业委会,也不想有中产阶级,只想有奴才。私有产权不能确立,土地不能私有,这些问题永远无解。
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可能有所谓的公民社会的。
04
最近对底层操作系统的事情想得比较多。
比如,任正非的底层操作系统是毛选+邓选。联想的底层操作系统是什么呢?
很多人的底层操作系统是什么呢?
到最后,你会发现,真的决定一切的,是底层操作系统。
脱胎换骨太难了,因为你的DNA,你的血管里流淌着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决定了你是什么。
孙悟空为什么厉害,因为他没爹没妈,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所以哪吒闹海里,哪吒要脱胎换骨,就要剜肉剔骨,把以前的肉身还给他爹李靖,然后才能重生。而重生后的哪吒,才能赢得更大的自由。
05
那天读到郭德纲的一句话:人都在粪坑里了,就别再争辩了。
有很多时候,你会觉得郭德纲是个人精。他的刻薄,他的势利,他的世事洞明又尖酸刻薄是他的经历决定的。他长满了刺,但偏偏在刺丛里开出了花。
他的张牙舞爪,他的刺,是他的保护伞。
张爱玲也是个人精。她的一些话,也是特别势利。简直就是城市市民社会的照妖镜和剔骨刀。她的势利,也是她的经历际遇决定的。
鲁迅也是尖酸刻薄。
他们这样的人,有尖酸刻薄的本领,也有尖酸刻薄的资格。
换你,你来试试?
人是无法做到换位思考的,因为思想、经历、感官、全都不一样,就像我说大海很漂亮,你却说淹死过很多人。
采用哪一种纪年记事方法,其实也是底层操作系统决定的,甚或可以说,这就是底层操作系统的一部分。
这让我想起一个段子,说上个世纪50年代,中国第一次人口普查,工作人员登上山东和江苏交界的微山湖上的一户渔民船上。
渔民见到了人,兴奋地问:
长官,韩主席还坐咱山东不?
韩复榘[jǔ](1891年1月25日—1938年1月24日),字向方,直隶省顺天府霸州煎茶铺镇(今河北省霸州市)人,中华民国军事将领,冯玉祥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
韩复榘19岁离家闯关东自谋生路,后投效兵营。以擅长作战并兼通文墨而发迹,在北伐战争中一路猛打猛冲过关斩将,是率军第一个打到北京城下的北伐将领。时人称其为“飞将军”。在中原大战前脱离冯玉祥投靠蒋介石,韩复榘在山东击败了晋军为蒋介石巩固了前沿战线。主鲁后,韩复榘誓要"变鲁为齐",他澄清吏治、禁烟、剿匪,并大力发展山东教育事业,建设模范新乡村,并号召山东农村大力学习模范乡村,以提倡经济保障。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韩复榘断然拒绝了日本人的“华北五省自治”计划。七七事变后全面抗战爆发韩复榘亲自在第一线指挥,进行了夜袭桑园车站、血战德州、坚守临邑、济阳遭遇战、徒骇河之战、济南战役、夜袭大汶口等战役。期间韩与蒋介石多次发生矛盾,后韩复榘不听国民政府命令,擅自撤离山东战场而被蒋介石在开封诱捕并因此治罪,审判后被戴笠特务暗杀,终年47岁。
韩复渠督鲁8年,也就是做过8年的山东省主席。
类似的段子是,太行山的深山里的某个村子,80年代的某个时候,有一次迎来了外面来的干部。
村民们兴奋地欢迎,问:同志,可把你们盼来了,日本鬼子被打跑了吧?
06
最近读书颇多,随着兴趣来,也颇杂乱。因为没有什么功利和目的,所以拉拉杂杂,如烟云过眼。
在这些书里,对我触动最大的是两本,一本还是金宇澄的《繁花》,一本是刚刚开了个头的冯唐的《成事》。再一本,是《弗吉尼亚 伍尔夫传》。
先说《成事》。冯唐在序言里的一段话,对我感触最大。他说:
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抵制了试图总结归纳的诱惑,还是保持了梁启超编选的顺序,和《论语》一样,没头没尾,从任何一页都可以读起,在任何一页都可以停下。我渐渐理解了孔子后人和梁启超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没有试图建立一个不重不漏的体系:总结归纳难免遗漏和变形,不如像草木流水一样把文字放在这里,读过之后,读者自然会有自己的总结归纳,或者再读一遍的欲望。
这段话让我想起来我曾经的一段读书时光。
有一段时间,大概有两年的时光,我在自己的床头放了两本书,一本圣经,一本中华书局版的简本的《史记》。每天晚上临睡前,我随便拿起一本,随便翻开一页,随便读上一段,不知所起,也不知所终,完全是随机和偶然性的,就这样读完了这两本书。
现在想来,那是一种流水浸润的读书方式,感受最深,也最自由,最随意,最随性,反倒是收益最大的一种。
其实,生活本身就是这样子,就像一条河流,一片土地,该有的金子,会闪光,该有的种子,会发芽,该开放的花朵,会绽放。
这么多年过去,我感觉对我影响最大的,反倒是那段读书时光。自然也是受益最大的。
《论语》是如此,《沉思录》也是如此。
没有归纳,没有体系,反倒是返璞归真,呈现了生活最本真的东西。
就像日子,其实就像流水,我们的思考,思想,也是。你投入到生活的最深处,自然也能悟得生活的真谛。
现在回想,支撑起人生构架的大事其实寥寥无几。很多日子无动于衷地流逝而去,像书桌上迅速蒸发的水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再就是金宇澄的《繁花》,我在前不久的某篇文字里说起过。
很多人说金宇澄这本书,因为是上海话方言写的,就像《孽海花》一样,基本上就是阿拉上海宁吃吃喝喝,谈谈情,做做爱,各种吊膀子。是跟着上海人学各种暧昧吊膀子的好教材。
但其实认真想想,人活着,不就是吃吃喝喝,谈谈情做做爱嘛?如果说《繁花》是这样,那《红楼梦》里宁荣两府大观园里,不也就是如此?吃饭聊天,谈情做爱,无非就有的人是你喜欢的,有的人是你厌恶的。
《红楼梦》是这样,那《金瓶梅》又何尝不是如此。
世俗人生,那一个人不是如此,活着的基本意义,不都是如此吗?
有人可能不同意,说有的人高尚,有的人低俗。英雄儿女,江湖儿女,世俗儿女,最后大家殊途同归。
即便是《水浒传》《三国演义》里的英雄,他们最后一番英雄业绩之后呢,还是为了吃吃喝喝,谈谈情,做做爱。
这就是人的世俗性。
所以,阿城才在他的这三本书里,反复讲世俗生活。
另外,再有一点感悟是,《繁花》其实有繁花凋零,繁花落尽的意思,就是红楼梦所谓千红一哭,万艳同悲。既然是繁花,就不是一枝两朵,就不可能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决定了写作的方式是枝枝蔓蔓,因为枝枝蔓蔓,才能繁花,所以整个写法上是枝枝蔓蔓铺开,看似没有章法,但又沿着生活的轨迹,时代的轨迹,把人物和时代的命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这种写法给我最大的感悟就是,如果你有生活,有很厚的生活沉淀,你完全可以这样枝枝蔓蔓地铺开,最后,生活的本质会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只要你驾驭文字的功底到家。
就像普通人过日子,看似没有主题,但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有自己的主题。
这给我很大的启发,因为我以前写东西,比如写小说,老是想着沿着一条线,一个人物,一根筋地往下走,这样写得很累。其实生活完全有它自己的脉络。只要你有生活,你写下去,总能构建自己的生活花园。
我估计很多人看我这样说,会批评我,说我把世俗生活庸俗化了。但你看完《繁花》、看完《金瓶梅》、看完《红楼梦》,如果只看到了生活的世俗庸俗,那不是书里写的内容,而是你的心灵世俗庸俗。
所以,王国维才会说悲剧有三种,一种是上帝惩罚你,就像西西弗神话,你命中注定要推石上山。一种是坏人当道,就像窦娥偏偏遇见张驴儿父子,就像林冲的娘子好好地去逛个寺庙,偏偏就遇见了高衙内。
还有一种就是《红楼梦》,姐妹们吟吟诗,唱唱歌,吃吃喝喝,谈谈恋爱,然后就悲剧了。
你觉得这种悲剧庸俗吗?
但如果你就只想到了金瓶梅里被删节掉的那些文字,只想到了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试云雨情,还有什么薛蟠的一根鸡巴往里戳,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弗吉尼亚 伍尔夫传》的作者是伍尔夫的侄子,按道理,作为传主的侄子,写起来,自然应该是有感情的,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是亲密的。透视这种亲密,自然可以呈现出一个世人不知道的沃尔夫。
比如,他可以写:我的姑姑是作家弗吉尼亚 伍尔夫,我是她的侄子。
但作者舍弃了这种“亲密”,而采用了一种冷静的,抽离的、疏远的,清孤的写法。
全书开篇的第一句话是:“未出嫁之前,弗吉尼亚 伍尔夫原本是斯蒂芬家的小姐。”
因为这句话,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对人生的热情的投入感和对人生的疏离感,哪一种更合适?
前几天在读王小波的哥哥王小平写的《我的兄弟王小波》,就完全是前一种写法,作者把自己投入到王小波身上,似乎自己就是王小波,王小波就是他自己。
有很多,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就像金庸在《倚天屠龙记》后记里说的,只是那时我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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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我就是那个灵魂有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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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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