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你有鸽子要放吗 | 郝大星

2017年11月，刘强东来到了河北省保定市阜平县的平石头村。在“名誉村主任”聘任仪式上，他说我是农民的儿子：

5年内要让村民们的收入提高十倍。

那时候的刘强东意气风发，他在乌镇互联网大会上公开怼过王健林的“小目标”，说中国还有这么多贫困人口，是我们这些富人的耻辱。这是一位回老家见人就发一万红包的大老板，村民们围着他自拍，觉得有盼头了。

很快，京东给村民们带来了致富项目——飞翔鸽。一年后的双十一，京东飞翔鸽上线。

京东宣传说，由扶贫项目负责人赵山河带头繁育的飞翔鸽，每平方公里只放养80只，肉质紧实、鲜嫩Q弹。这么好吃的鸽子，还能帮助当地村民脱贫，所以京东商城上每只售价78元到168元的飞翔鸽马上卖到断货。

最近，有记者到平石头村看鸽子，当地村民一脸问号地问记者，什么飞翔鸽？当地村主任告诉记者：

别人打电话找我要来吃‘飞翔鸽’我才知道还有这个。

所有的宣传新闻里，都说飞翔鸽是为平石头村建立的扶贫产业，村里有11个鸽棚，育有15000对种鸽，年产30万只肉鸽，养殖场的日常管理和养殖工作，雇佣的都是当地农户，项目能够覆盖1400户贫困户。

但事实上，飞翔鸽实际的养育基地，是建在平石头村邻镇的大教厂村，产权归属河北省阜平县丰博家禽有限公司，法人叫马超。股权穿透后，阜平县财政局也有股份。

宣传中雇佣了很多平石头村贫困居民的养育基地，当记者问马超是不是这么回事儿的时候，可能是没有对好口供，马超回答：

我们有十几名工作人员，但目前还没有平石头村的。

不仅如此，阜平县向贫困农户发放的脱贫基金，也都进入了养育基地的账户。

平石头村村支书在接受采访时介绍，这几年村民收入确实有增长，主要是他动员全村流转了近600亩土地，每亩可获利1000多元。此外，大量的村民外出务工增加了收入。

看起来，和京东放的鸽子没有一毛钱关系。

当地的“村长刘”牌黑木耳和山核桃扶贫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村民们告诉大星，黑木耳收购价远不如京东当初的承诺，但在京东商城里，“村长刘”黑木耳的价格是收购价的三倍，据村民讲，不少人赔了钱。刘强东多次讲过，京东给平石头村建了无人机起降平台，可以用高科技帮助村民把山核桃运到镇里。

当地村民说：

哪有无人机，核桃都是卡车拉走的。

大星查了一下，京东最近几年在精准扶贫上类似的经典案例还有不少。

2016年，京东推出“跑步鸡”项目，成为武邑县的脱贫样板工程。据京东方面的介绍，这种跑步鸡每一只脚上都戴有计步器，跑够一百万步才允许出栏，刚上市售价达到168元一只。

在去年的两会上，大强子曾非常自豪地表示，京东这些年的扶贫工作卓有成效：每只鸡和每只鸭大概能为贫困户们带来100元的纯收入。京东在扶贫品牌上没有自己的净利润，现在还是亏损。

然而根据媒体的报道，以168元一只的跑步鸡为例，京东以每只90元的价格收走，其中45元用于归还京东向村民们发放的贷款，15元用于合作社的管理，10元用于冷冻、宰杀、运输，剩下的20元留作村民们的分红。

资深吃鸡爱好者王朴石问大星：

还有78元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