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在读阿城的两本书,一本叫《洛书河图》,一本叫《昙曜五窟》,是他为中央美院的研究生做讲座的记录稿,中华书局做了整理,作为书,印刷出来了。
这两本书,都有一个相同的副题:文明的造型探源。
书比较贵,都是100多块。两本书要300多块,如果是一般的感兴趣,就不要买了。
在第一本书里,阿城讲了一个故事:
我有个朋友,以前在美术圈里算卦蛮有名气。那一年六月后跑到美国纽约,衣食无着,于是支了个朋友摊儿,收费度日。有一天朋友介绍从波士顿来了个华裔商人,求测生意流年。我这个朋友掐指之后,说你十天之后就走了,还算什么流年?这个商人回去之后,七天就离世了。消息传开,说北京来了个算卦的,铁口直断,赛神仙,结果我这个朋友的市场一下子就打开了。
阿城的父亲钟惦扉,是著名的电影评论家,执当时的电影评论之牛耳,好像还做过国家电影局的局长(副局长?)。阿城初中毕业先是去了云南做了知青,和王小波一路。这为他后来写小说打下了生活基础,《棋王》、《树王》、《孩子王》、《遍地风流》、后来出国,再后来开始研究学问。
钟老师这学问一路,和一般人不一样,就是这书里说的“玄学”。我说是玄学,是因为他想从根上研究中国文化。生死、河图、洛书,周易、阴阳八卦,中国人到底从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
阿城自己在书里就说过:后人对《易经》的解释和应用,朱熹的河图、洛书,成为经典;对过往事物的揭露,对现实的解释,对未来的推测,直到今天,还是民间大师们的依据。每个人对自己的命运怀有疑问,或天下大事尚未底定,算一下、推一下,都是正常的心理需求。你们如果就此精研罫数,卦象、河图洛书,给人算卦,可以衣食无忧。
这段话的意思,我读来读去,感觉钟先生是信这个的。
倒是因此想起来二月河在《乾隆皇帝》里写纪晓岚算卦的一段:
纪昀的新府邪在紫禁城正南偏西的樱桃斜街,离着西华门不足三里之遥。落轿下来看,天色刚刚过午,阳春暖月时分北京人极少昼寝午睡的。这是背街小巷,稀稀落落的茶馆里有人说书、有人算命、有人讲买卖付价还价,卖油炸果子的还有背糖葫芦串子的懒洋洋沿街叫卖,小孩子们成群结伙扯着风筝线满街乱跑,你绞了我的线我碰了他的风筝大喘气儿争吵叫闹,夹着叽叽咯咯的推打说笑,南边就是八大胡同,熙攘和煦的街衙里隐隐还听得调筝弄弦鼓签吹竿的声音。待离府还有一箭之遥时,纪昀在轿窗中一闪眼看见一间拆字摊儿,心里一动,又待走了几步,用脚蹬蹬轿底,大轿一滑一顿便停下来,他摸了摸头,那只珊瑚顶子在养心殿仓皇退出时根本就没戴出来,这才明白自己出西华门时大监们何以那样诧异,不由暗自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竟不如个不更事少年,昏了头乱了方寸了……就轿中脱下袍褂,只穿一身酱色湖绸袍子呵腰出轿,吩咐道:“你们就这里等着,不要报家里知道。”蜇身回了拆字摊上。
这是个只有一间门面的小拆字店,纪昀来来回回轿子从这里过了无数次,竟从来没有留意过它的存在。此时看得真切,迎门是一张小桌,靛青台布上笔墨纸砚香炉签筒书帖纸卷一应俱全,满屋淡青壁纸裱糊得平平展展,正中悬着一幅《孔子问礼》图,下面常例是太极八卦,旁边一幅竖条,上写:
亮工绪余道立文心
八个茶碗大的字端楷正书清雅绝俗,此外了无长物。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半躺在藤椅上一手把着扇子一手捏着念珠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才睁开眼来,一边打量纪昀一边长揖,伸手让坐说道:“尊驾容色惨怛,忧急煎虑见于眉宇,要解心中九转回肠,当求圣贤触字之妙!承看顾,请坐!”
“先生清范,令人一见忘俗。”纪昀不知怎的,听这几句掉书袋子酸文,极寻常的几句话,心里竟一下子安定了许多。一撩袍摆坐了桌子侧畔,嘘了一口浊气,已是清明在躬,含笑说道:“入门休问荣枯事,但见容颜使得知。学生却有难解之忧,近危远愁望门投止,愿先生有以教我。事急,不容细推,即请用周亮工字触之学为我一断休咎——这是卦金,敬请哂纳。”他从袖中摸出约一两重一只小银锞子轻轻放在案上,又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这巷中住的纪学士,如今罹罪在身。此时无暇与先生坐而论道,就请先生指点迷津。”
那先生却不甚惊讶,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还穿着朝靴,又刚从大轿上下来,学生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既然事急,就请赐下字来,不用六爻仔细推算了。”纪昀问道:“拆字可是应响灵验的么?”先生熟视纪昀良久,笑道:“相公识穷天下,不知六书之学?六书之学妙于会意,哪个字没有‘数’?秉心诚意,合三体、合六体其应如响!小篆变于李斯,说文防于许慎,开后人离合相字之学,难道只是用来玩味取乐的?如相信不及,只好请大人另觅高明了。”纪昀忙道:“不不,岂敢呢!我与先生近在弥密,一向疏于照应,听先生方才清教,原是位饱学之士,临时来抱佛脚,心里很惭愧的——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不敢,姓董,名超。”
“学生孟浪,就清用尊姓尊讳卜学生吉凶。”说罢提笔在纸上端楷写出来。只心中余惊未息,手发抖,笔画有点不稳。
董超取过那张纸仔细审量,许久,一笑说道:“纪大人放心,于您性命决无妨碍。这个‘超’字,是‘召走’合体,‘董’字是‘千里草’,您要远戍了——‘召字’无言字旁,必是口传诏谕,现在正‘走’,还没有传到府上。谪戍应在千里之外,草茂之地无疑。”
千里之外草茂之地,可说黑龙江,可说温都尔汗草原,也可说云贵烟瘴之地。纪昀呆了一呆,又提笔写了一个字递上去,说道:“还请再加详断。”
“嗯,‘名’字,”董超看着沉吟良久,说道,“此字下为一‘口’,上为‘外’字偏旁,大人远戍戍所,当是口外,曰夕为西,必是西域。”
“是见高明——还要问,我能不能再回来?”
董超又看那字,说道:“以‘名’字形状,与‘君’字仿佛,和‘召’字也形类,将来一定要赐还的。”
“能测测是哪年回来么?”
“‘口’字是‘四’字缺笔。详这字寓意,大约不足四年您就能蒙恩归来。”董超皱眉说道。
纪昀默然点头致谢出店……四年,这是个不短的时日,而且远在西域万里迢迢之外……但纪昀此刻却巴望着这是真的——此刻,他觉得自己是撩高站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上,漫天的乌云笼罩穹庐,令人心胆俱碎的雷霆震耳欲聋,火鸟金蛇和珊瑚枝一样的闪电就在自己头顶追逐着跃动奋击。
02
昨天读到了一篇公众号文章,《人物》杂志写郭德纲的搭档于谦的。《于谦:德云皇后的品格》。题目有点闹,但文字写得不错,从对人的把握上来说,有深度。
写于谦,自然不得不提到郭德纲。比如说于谦生活里的不强求,不闹,不挣扎,还有一点骨子里的悲观。自然就会写郭德纲的争强好胜,睚眦必报。文章里的解释是,郭德纲出身苦,为了获得现在拥有的,必然要这样。而于谦不争不抢,日子也会过得这样。
意思就是,郭德纲是穿着高跟鞋,摸着高,跳着往上够。于谦蹲地上,天上就会掉狗肉包子。
我前一阵子买过郭德纲一书,叫《郭论》,说实话,写的真不咋的。
文章里说:万事不强求的个性和高效的烦恼消化能力,始终让于谦拥有一份轻盈,他从来不会把人生看得过于沉重,任何烦恼都不会真正绑架到他。更准确地定义于谦的那一点点悲观,应该是老庄哲学里的那一点不那么积极的自由。
其实郭德纲也是个悲剧性的人物,他自己在某个访谈里说,别看他在台上那么闹,现实生活里,他很安静,话都在台上说绝了,台下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有点像香港的周星驰。他在台下,也是个安静的人物。
易经上有个履卦,说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03
今天看到姚洋的一篇文章,我的革命史观,他说了很多,我倒是觉得,其实就是这样一段话:
04
今天是清明节。很多人在说追宗慎远。宗在哪里,远到何处,估计很多人说不清楚。
倒是苏轼的诗句,说的明白: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二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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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 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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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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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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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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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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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效峰13934088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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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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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我就是那个灵魂有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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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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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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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生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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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 MAN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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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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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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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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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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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清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