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3月29日,农历二月廿三。周五。一转眼,好像这一周什么都没干,就又周五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写日子流逝得快的,很容易想起朱自清《匆匆》里的那段: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边垮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01
昨天晚上看电视剧《青春斗》,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庞,年轻的身体和年轻的思想,想起来一个段子:
两个生物水分子学家在实验室的窗前坐着,在谈论一个什么专业问题,一个年轻的女郎从窗外袅袅婷婷地走过,其中一个看着年轻女郎的身影,禁不住出了神。另一个就对这个出神的说:你别看了,你再看,你脸上的水分子张力也赶不上人家了。
尘世间的一切都长在脸上,水分子张力肯定是斗不过地球的引力,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想起来看到的一段话,说作家刻薄,形容人长得丑:
1、但是有些人的脸,丑得像一桩冤案。胖姑袭花衫,花都胖起来。—— 木心
2、男人的脸是自传,女人的脸是小说。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以貌取人,世界的秘密在于表象,而非内里。—— 王尔德
3、大部分人长得真是丑啊!可惜他们也不知道该待人随和一点,也好补救一下。—— 毛姆
4、初见你这张吞象的巨口,我曾经幻想其中的深广。不幸你后来每次张嘴,总让人直窥见你的肚肠 ——既无黑墨汁,也无蓝墨水,你患的原来是营养不良。而你偏偏爱随地吐痰,以表示你的慷慨大量。—— 余光中
5、我知道她难看,可是因为她是我们的恩人,我不忍细看她。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他两道浓黑的眉毛,偏根根可以跟寿星的眉毛竞赛,仿佛他最初刮脸时不小心,把眉毛和胡子一股脑儿全剃下来了,慌忙安上去,胡子跟眉毛换了位置,嘴上的是眉毛,根本不会长,额上的是胡子,所以欣欣向荣。头发当然全秃,全靠这几根胡子表示老树着花,生机未尽。五官平淡的像一把热毛巾擦脸就可以抹而去之的。
女人涂脂抹粉的脸,经不起酒饭蒸出来的汗汽,和咬嚼运动的震掀,不免像黄梅时节的墙壁。
外貌死的路(still),内心生的门(sentimental)。—— 钱锺书
6、那张脸,就像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砸在手里的赔钱货。
即使潮流总是多变,宽脸都无法迎来春天吧。
我每次看到主人的脸都会陷入沉思。哎,他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长了这么一张脸?还厚颜无耻地顶着它,大摇大摆地呼吸二十世纪的空气呢。
如果春风总是吹拂这么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想来那春风也会觉得很无聊吧。—— 夏目漱石
7、一见之下,觉得他长得真是够难看的,心中暗暗有点失望。后来,刚谈恋爱时,有一次,我提出来分手,就是因为觉得他长得难看,尤其是跟我的初恋相比,那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他说:“你也不是就那么好看呀。”就这样,心结打开了,我们又接着好下去了。
小波在一封信中还找了后账,他说:建议以后男女谈恋爱都戴墨镜前往,取其防止长相成为障碍之意。—— 李银河
海明威说过,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这句话说得真对啊。你拥有青春的时候,对青春毫无感受,甚至是在诅咒青春,希望它赶紧过去。等你有了感受,青春已经不在了。
02
昨天看到有人说某某APP,叶嘉莹教授在在上面写诗歌颂什么。点开看了一眼,想起来一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印象里叶嘉莹教授传播古代诗词鉴赏很有功德,最起码我的印象里有很多人在转发她的一些内容。
我记得我好像在网络上还是在电视里看见过一眼,她在用现在普通话吟诵某首古代作家的作品,听了一下子,觉得莫名其妙。
我的粗鄙见解啊,既然是吟诵,当然要按照音律来,用普通话来吟诵,就有点操蛋了。
因为很多古诗词,用现在的普通话来读,根本就不和韵律。
我不知道老先生的逻辑是什么。反正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赶紧关了电视机。
在《读首诗再睡觉》上读到昨天推送的一首诗,分别用中英文、粤语朗诵,我的感觉,粤语读起来似乎更舒服一点。也许这是因为我生活在粤语区的偏见,不过,你可以点开听听试试。
我正在和一个朋友谈论上帝,谈论人生,
我刚说完,就像推开一扇开着的门
某种东西交出自身,这时一个女人推开咖啡店
沉重的玻璃门,清晨的阳光穿过
她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我爱上了她,
爱上她柔软的脸庞,撅起的双唇。
我总在坠入爱河。每一天我都要
坠入爱河一百次。世上有那么多漂亮女人啊!
她们纤手如鸽。思绪常常
不知所踪。她们戴着长长的淡紫色围巾,
我假装没注意到,但我当然注意到了。我正站在门口,
耶稣说,敲门,他敲了。我对我的面具
很有信心。我的面具都很棒,像糖一样坚硬,
也一样易碎,在面具下面,是实实在在的
现实。也许是一个深渊。也许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也许是一片天空
布满星辰。我正在推开一扇开着的门
我就是门。我的自我是一艘船。我的灵魂,是大海。
好像还是昨天,读过一个人,女声,用粤语读一首诗,觉得很好听。
长按这个二维码,就可以听到女声的这首诗的朗诵。
我是觉得很好听。你们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见。
03
说起音韵,想起来一个八卦段子。虽然是八卦,其实是历史。
湖南话里,书是读做虚的,不信你可以想象毛泽东说话,一本书,一本须。
这个段子和毛泽东有关。还和另一个人有关,大学者傅斯年。傅斯年说人家不读书。怪不得后来跑台湾去。怪不得后来有了wenge。
台湾珍藏有毛泽东、周恩来的手迹,它们沉隐在当年国共合作与交往的历史所形成的大量文献中。
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所的傅斯年图书馆善本室,珍藏有傅斯年先生家属捐赠的五大箱、总计五千三百余件文物资料,其命名为“傅斯年档案”。记者从该馆“傅斯年先生遗物清点清册”上查到,“Ⅳ447”号档为“周恩来致傅先生函暨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说明(含信封)”。编号“I—38”的这件档案是“毛泽东送傅先生字及信封”。
曾任北京大学代理校长的傅斯年,是“五四运动”的学生领袖之一,也是“五四”当天游行的指挥。他与毛泽东是二十多年前的北大旧识,他在《〈新潮〉之回顾与前瞻》中列举全国六大“最有价值”刊物中,就有毛泽东主办的《湘江评论》。
为促进国共合作,傅斯年一行六人于一九四五年七月一日飞抵延安,毛泽东亲自到机场迎接,并与傅单独畅谈一个晚上。在谈到五四运动时,毛泽东称颂傅的贡献,傅则以陈胜、吴广自况,说你们才是刘邦、项羽。傅向毛索要墨宝,毛遵嘱慨允。
此档共三页,均为毛泽东手书。第一页写:“早上送交际处王世英同志交傅孟真先生毛缄”。第二页写:“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唐人咏史诗一首书呈孟真先生毛泽东”。第三页是毛泽东所附的亲笔信:“孟真先生:遵嘱写了数字,不象样子,聊作纪念。今日间陈胜、吴广之说,未免过谦,故述唐人语以广之。敬颂旅安 。毛泽东上七月五日”。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这首诗里,第一句的韵脚是虚,最末一句是书。按现在的普通话读,是怎么也读不出押韵的感觉的,用毛的湖南话读做虚,就很符合韵律了。
据说贾平凹不说普通话,别人问他为什么一口陕西话,他说,毛主席都不说普通话,我也不说普通话。
写到这里想起来兽爷旗下的星球商业评论上前两天推出的那篇写李贵斌的文章,李贵斌和傅斯年一样,是山东聊城人。我见过李贵斌几次,吃饭聊天,谈合作,合作没谈成,后来就没有了联系。
应该是去年,在手机通讯录上找人,偶然看到李贵斌的电话,心里还骇然了一下,想到人已经没了。谁能想到,前几年还一起谈笑风生的人,转眼就死了呢?
想起来,当时对他最大的印象是,这个哥们儿真土啊,穿宽口土布鞋,一口聊城话。他也不说普通话。
倒也是,普通人才说普通话。不普通的人,自然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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