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给年轻人上的第一课 | 郝大星

高考分数的公布后，考生们开始填报志愿，很多考生习惯性地打开了百度，敲下了“志愿填报”。

这些孩子，还是naive啊。

李彦宏老家的山西省考试院几天前发布风险提示：

切记不要使用搜索引擎来搜索网上填报志愿系统网页，否则可能误入其他网站。

乡亲们给百度留了面子，没有直接点名，他们和媒体说，经常有考生反映搜索不到他们的网站，所以才提醒大家。

但百度主动站了出来，昨天，他们发了一个声明。内容大家不看也罢，无非是说自己很重视相关搜索结果，特意给各地考试院都标注了“官网”俩字：

百度将坚定不移地为考生和家长提供权威信息服务。

大星本着对百度一贯的信任，自己去验证了一下，随随便便就发现好几个省的考试中心网站是没有“官网”俩字的。

输入“志愿填报”之后，霸占三分之一屏幕的，是百度自己“高考助攻神器”的广告。去年，这项服务已经覆盖了超过800万考生，占全国总考生数量的8成。

这个叫做高考加油的小程序有着丰富的功能，不仅有报告指南，学校百科等等，还有小测试，只要提供姓名和照片，可以给你匹配合适的大学。大星上传了王朴石的照片，它的回应是：

试学三月不收任何学费。

这个小程序最显眼位置上，是智能院校推荐功能，百度给配了一句广告语：千万考生都在用的报考神器。

在这个功能里，填写高考分数，生源地和文理科之后，系统会给你三个选择：

极志愿、完美志愿、优志愿。

三个选择都会向用户推荐大学，还会给出概率。是不是看起来很贴心？

其实，这三个选择对应着三家企业。极志愿背后是广州八斗智能科技，完美志愿背后是深圳爱萍信息科技，优志愿背后是上海亿阁信息科技。

这三家公司都挺有来头，比如深圳爱萍信息科技由哈尔滨工业大学副教授杨洋博士创办，成都市高新区政府也是其股东之一。

如果你不付钱的话，大概只能看几个大学的录取概率。当然，聪明的平台早就为大家准备好了解决方案：

VIP卡，不要998，只要588！

只要充值，用户还能看到该生源地今年报考某学校某专业的人数，降低撞车的概率。这些公司的员工告诉大星，这些都是根据今年使用该平台的用户填报模拟志愿，进行数据采集而成。

根据这些公司自己的宣传，几年来他们大概采集了2000万考生的数据。优志愿还宣称其采用了获得国家专利的多种算法，保证其数据与考试院100%同步。

2017年，浙江电视台曝光了优志愿，说其数据和学校官方数据不相符，误导了考生。优志愿随后将电视台告上法庭，最终败诉。

一位在北京市招办工作多年的工作人员此前就曾公开直斥：

凡是打着大数据＋人工智能填报志愿的公司，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大星研究了一下，优志愿的在其用户协议中说：

不对用户和计算结果提供的资料、数据和内容做任何形式的其他担保。

王朴石问大星，这和算命有什么区别？

完美志愿的工作人员告诉大星，他们还和线下的一对一辅导平台进行合作，将采集来的用户信息用来辅导线下用户填写志愿，利润四六分成。

这些一对一的辅导收费不菲。在完美志愿上，一对一专家辅导收费4980元。其中一位叫连德敏的老师，号称是中国高考志愿规划师导师，国家青少年生涯规划师导师。

大星我翻遍所有国家承认的职业资格证书，这俩证在哪儿呢？

大星查了一下，连德敏的第一家公司，是深圳龙岗区阿连一号小吃店，注册资本金一万块，招牌菜是：

黄瓜炒香肠，鸡蛋炒粉。

一年之后，他就成了企业管理咨询师，没几年，又开始指导高考生报志愿了。